小村旧事之一

小姑的拐脾气

认识的人都晓得我小姑的脾气拐。

我小姑属虎,比我大了整整十岁,打我记事的时候起,小姑对我说的最最多的话,就是滚,滚到一边去。按说我两三岁也是最逗人爱的时候,可是小姑总是让我滚的时候多些。也可能是我嘴多,总爱唊唊嘴似的跟在她屁股后面,让她烦,才让我滚远些吧。

我、我奶、小姑睡在一个被窝里,小姑总不让我睡她一头,非让我睡我奶一头。每次都是我刚暖热了被窝,小姑来了就让滚里边去。小姑总是这样霸道的拐。拐是拐了点,但是小姑赶集会帮我扯截红头绳,心情好的时候也会帮我扎小辫儿。

小姑让我滚的时候,我从来都不会去我奶那告状。因为小姑脾气拐,动不动就和我奶搞毛(不说话)。就算睡一个被窝里,搞毛不说话最长的时候有半年之久。

我奶拿我小姑一点办法也没有。搞工分,我小姑能干,是的整劳力的工分。生产对打青稞沤田,我小姑比男的挑的还多。

我奶说我小姑就是一个响马,无皮树都能爬到树稍的那种,所以,我奶轻易也不惹我小姑。

有一次,我小姑和小佬打架,追着我小佬打,从堂屋追到门楼子,又追到门口。小佬腿快,小姑愣是没打着,我小姑一生气,顺手抄起一把铁锹扔过去,差点要了我小佬的小命,我奶气的追着小姑,要打她,响马小姑一看势头不对,一溜烟就没见了。我奶气的直跳水,吓的我和妹妹跟着奶奶拼命的嚎。我小姑拐,就是不跟我奶认错,我奶也拿她没办法。

我小姑脾气拐,湾里人也是不敢惹她。我们小小的村子对面山上,有很大一片板栗园,山归村里的林场。板栗自然也归林场。每年的板栗都会以15块钱承包给湾那头的一个能骂人的拐女人,但是是那个拐女人怕我小姑。我小姑每年都会偷她的板栗。板栗丢了,她明明知道是我小姑偷的,却是敢怒不敢言。

很清楚的记得,有一天的中午,闷热无比,大人们都在午休。我在门口玩,湾那头的拐女人走到我面前,看着对面山上摇动的板栗树枝说,瞧,你小姑在偷我的板栗,我还小,不能体会那种敢怒不敢言苦恼。要是换做别人,她肯定会骂个三天三夜的。

我小姑脾气拐,但是遇让我的父亲她的大哥,也没脾气了。

拐脾气的小姑也有个怕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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