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就是,寻常的人儿依旧。早上挥手说“再见”的人,晚上又平平常常地回来了。
早晨去奶奶家,看到桌子上摆放着爷爷的老照片,年轻时候的模样。我心里清楚地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却不忍提起。于是同往常一样,和奶奶坐下来聊一聊近况,唠一唠家常。
时间真快,整整一周年了。
回到家,我把上次整理的爷爷那些书又拿了出来。从上学时的课本、笔记、作业到工作时的日记,还有当年的画报、杂志、碟片、书信等等,均悉数保留。那个年代的人,物质上虽不充裕,但精神上绝并不比现在的人贫乏。
小时候爸妈工作忙,只能把我留给爷爷奶奶照看,几乎整个小学时期就是在他们身边度过的。爷爷一辈子正直,受人尊敬。他很有威严,让我们这些晚辈们又爱又怕。但印象中爷爷对我十分和蔼,偶尔犯错的时候,他也没有红过脸,更谈不上训斥了。
记得每学期开学的时候,一拿到新书,最期待的就是回家让爷爷包书皮,然后在每本书上用钢笔仔细地写好我的名字,这足以让我高兴上好一阵子了。尤其喜欢爷爷的字,特别刚劲有力。外面卖的书皮都是一个样子,但爷爷包的书皮却是独一无二的。
退休后,爷爷照样把自己的生活安排地很有规律。每天坚持晨练,回来后读书看报,常常一待就是一上午。爷爷的书和报纸,可不是走马观花、囫囵吞枣地看,他会认真细致地分门别类,并做好笔记。午休过后要么听听戏,要么出去下会儿棋。
后来, 爷爷病了,眼看着一天天消瘦。生病期间,他一直极力保持乐观的心态。身体允许的情况下,还是照旧到常去的公园锻炼,或者去老地方跟棋友们下棋。随着病情加重,他渐渐地出不了门了。爷爷是那样一个坚强刚毅的人,即使到了后期疼痛难忍的时候,也只是皱皱眉头,没吭过一声。
……
现在想来,很多事情都是爷爷教会我的: 小到东西要归类整理,合理规划自己的时间,大到好好做人,认真做事,“为善读书不忘家训。”一直谨记在心。
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不必追。
这是父母对孩子无言的爱。
以前,我们承受爱我们的人追逐的目光,承受他们不舍的,他们不放心的,满眼的目送。但我们从小到大只管着一心离开,从未回头张望过。
后来,你会发现,唯有生命的远行,我们只能目送,无法挽留。
人生如寄,飘忽不定,珍惜眼前人吧,不论是亲人、朋友还是爱人。趁一切还来得及。
一年前的今天也下着雨。
怀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