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赖尔纪念十周年,一起出门吃饭,走到了一个地形奇特的地方。
那里是一个个突出的土丘,但土丘中央却是星罗棋布的小湖。
其中一个土丘边,有人无力的躺着。
一个姑娘守在那人身边,不断按着他胸膛。
赖尔一向喜欢凑热闹,他走过去看是怎么回事。
地上正做着急救动作的姑娘抬起头来。
好一个肤白貌美,青春正佑的姑娘。
大眼泪汪汪的,充满了无助。
我回头看赖尔,他低头,脸庞笼罩在一片阴暗里。
我心里咯噔一下。
姑娘说,她刚来城里找工打,也没读过什么书,刚见着这片小湖上有个嗡嗡的机器,从未见过,特别好奇,于是上来看看,没想到湖里发现有人溺水了。
我抬头,是架无人机,嗡嗡作响。地上的人已经有了呼吸,只是还未醒来。
“我帮你报警吧,别怕。”
我听到赖尔异常温柔的声音。
姑娘怯生生的,轻声道谢,眼波流转。
我胃里翻腾的很,只想着走开。于是告个不是,沿着湖边的水洼独自走走。
清凉的水漫过脚裸,翠绿的草拂过皮肤。
我心情好多了,像个孩子般开心地踩水。
大约十分钟,听到警笛的声音,警察来了。
我往回走,远远地看见溺水的人被抬上了车。
赖尔也在人群中,他摸了摸小姑娘的头,笑容宠溺。
人群散了,他们距离我几米。
赖尔回过头望向我,眼神深邃,有些歉意,躲闪又坦荡。
他说,对不起,她需要我。
我抑制不住冲动,给了他两个耳光。
他脸上是红痕,眼里却是可怜我的神色,还带着很多不屑,和无尽冷漠。
他说,她是个特别好的女孩,纯真又善良,他要带她出国,送她读书。
我说,希望你不要后悔,希望她好自为之。
转身离去。
哇地一声,我再也忍不住,扶着树剧烈呕吐起来。
十日后,我回到旧地,给逝去的爱情烧纸。
十年抵不过十分钟,真爱一向如此。
有人在窃窃私语。
“之前溺水那人又来了。”
“咋的,他来找救命恩人么?嘻嘻,是不是要以身相许?那小姑娘确实好看。”
其中一人偷笑。
“瞎说什么。他来找包的。”
“人都快死了,还要什么包呀。”
“嘘,肯定是啥重要文件,可惜没找着,只在石头缝里弄出两张废纸。上边儿乱七八糟手写了不知道啥国的字儿。我瞥见了,是红头文件,斗大的绝密俩字儿。”
“那溺水的人脸都绿了,我听他打电话说什么被翻译了……”
我心里漏跳了几拍,想起了那个姑娘鼓囊囊的胸脯,和手边不自然的文件袋。
赖尔已经带她出国了。
我接到了紧急电话,让去认领尸体。不出所料,是赖尔。
他脸上最后的表情挺幸福的,手上还紧攥着镶嵌着钻石的心形项链。
说不定,那姑娘也动了真情,让他在梦中悄悄去了。
我翻着他的遗物,陌生的服饰、陌生的用品,没有任何相片。
看着手机里我俩曾经的合照,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该死的,怎么就这样结束了呢?
难道他们不该好上几个月,再吵上许多年,然后视彼此为无物,于是各自背叛的么?
就这样结束了,如何解我心头之恨?如何证伪那该死的真爱?
我颓然坐倒在地,一无所有。
输的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