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春雨贵如油,但我觉得大西北的春雨比黄金还贵。
已经记不清上一次下雨是什么时候了,是年前的那场大雪?还是去年秋日里某一天的润物细无声?
夜半时分,我被外面滴滴答答的雨声惊醒。啊,竟然下雨了。
虽然天气预报早就说过会下雨,却没想到这次动了真格。以往的每次,应该都是被云朵带偏了,掉到了别的地方。
早上起床,小雨依然淅淅沥沥,真是难得。打着手电筒,去仓库里翻箱倒柜,好不容易找到了女儿许久不穿的雨衣,已经落了厚厚的一层灰。
拿起来抖了抖,看来不擦一下是不行了,由此可见,在这北方,用到雨衣的地方真的是屈指可数。
叫孩子们起床,婆婆在做早点,我刚出院,还处于疲乏期,所以只能麻烦婆婆给孩子们做点吃的。
儿子洗完脸,看见我在擦姐姐的雨衣,问我:“妈妈,这是姐姐的雨衣,我的呢?”
我很认真地回答他:“哦,你的雨衣没找到,你先去幼儿园,回头我再找找。”
儿子失落地哦了一声。他应该也是很想穿吧,其实不是没找到,而是我压根就没给他拿,从家到幼儿园,距离不远,下车就进校门,路上淋点雨也没关系。
女儿下车还要走一段距离才能到学校,怕她淋湿,男孩子怎么能跟女孩子比呢!容我偷笑一会儿!
好不容易把两个小祖宗送出了家门,坐在窗前,望着外面的雨,一滴一滴地滴在窗台上,贱起一圈小水珠,周而复始,煞是好看。
尽管还是有些难受,我依然穿戴整齐,拿起雨伞,走向花园,我想去看看那些花儿了,看看她们有没有因为春雨的到来而凋零。
跟前几天的沙尘比起来,这样充满泥土气息的空气才是最可爱的。
刚走到花园一角,一抬头,发现柳树不知何时已经成阴,也许是我在医院待的太久的缘故吧。
离开时,还未见发芽,归来时,已经绿树成荫。
花园一圈的绿植也都长出了小小的叶子,经过春雨的滋润,看起来是那么的饱满、有趣。
我记得这样的绿植在公路边也有,每每夏季花期来临时,满马路都是她的芳香,可她却只有那么小小的白白的一朵,还没有黄豆大,真是其貌不扬,却芳香四溢。
花园中间围着几株桃花,花骨朵虽没有昨日那般挺立,花瓣上的小水珠却趁得她更加姹紫嫣红。
好像在说,你看,我并没有被打倒,只是暂时藏起来而已,有了这雨水的滋润,等到太阳出来,我还是会傲立枝头。
拿起手机,把她们这迷人的样子拍下来,作为留念。
花园旁边偶有行人经过,也都是行色匆匆,没有人驻足欣赏这难得的美景,不免有些惋惜。
是啊,他们都有自己的事要做,谁让我是闲人一个呢?
沿着花园小径,慢慢地踱步来到马路边,看车水马龙,行色匆匆。
清明时节雨纷纷,这样的天气,免不了让我想起那座西北小江南。
记忆里,家乡的雨季是很多的,基本上隔那么几天就出来唱一出,无一处不是风景。
突然想起戴望舒的《雨巷》,那首让我读了一遍就欲罢不能的诗。
撑着油纸伞,独自
彷徨在悠长,悠长
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逢着
一个丁香一样的
结着愁怨的姑娘。
她是有
丁香一样的颜色,
丁香一样的芬芳,
丁香一样的忧愁,
在雨中哀怨,
哀怨又彷徨;
她彷徨在这寂寥的雨巷,
撑着油纸伞
像我一样,
像我一样地
默默彳亍着,
冷漠,凄清,又惆怅。
她静默地走近
走近,又投出
太息一般的眼光,
她飘过
像梦一般的,
像梦一般的凄婉迷茫。
像梦中飘过
一枝丁香的,
我身旁飘过这女郎;
她静默地远了,远了,
到了颓圮的篱墙,
走尽这雨巷。
在雨的哀曲里,
消了她的颜色,
散了她的芬芳
消散了,甚至她的
太息般的眼光,
丁香般的惆怅。
撑着油纸伞,独自
彷徨在悠长,悠长
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飘过
一个丁香一样的
结着愁怨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