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道杯弃了,西施壶配大杯,一壶两杯,自斟自饮。
烟熏小种,松烟入鼻,四道茶汤过肠,再试着定心。
心难定,也许是定的地儿不见得欢喜;又或者是地上的人儿不见得乐呵,但都还凑活,就凑活着“苟且”。仿佛生活是从人家那边讨过来的,是“偷生”。
苟且偷生,是失控的写照:写的是寡淡如水,照的是冷暖穿肠。
唯一捞得着的,倒是手里的一捧灰尘,积攒着年岁里的恩恩怨怨,像是一炷香燃尽了,好的坏的都偃旗息鼓,捧在手里,经不起风。
可起风的时刻,多是猝不及防。再怎么端着捧着,那么一吹,就化青烟而散。倒好,轻了,连尘埃的遮掩都没了,叫坦荡。这坦荡是“赤脚的不怕穿鞋”的义无反顾;又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白赖。
所以重器,重当下,兀自以为入了世就补了缺口,却失了初心,误了时间,误了人。
怕聚散离合,更怕貌合神离。信了万物有灵,却不信人间的天作地和,总觉灵肉相背,一方求韵,另一方求欲;硬是要撮合,就是内里的鸡犬不宁,天翻地覆;可面子上是风平浪尽,波澜不惊。人家就说,好端端的怎么就烦闷了。
就像,在这么个节日,取悦自己何其容易,只是内心总闪过一念:若是他人的相聚如此珍重,日常的陪伴又如此轻薄,那便各自为圈,何必重逢。
是重逢不是相逢,因为心里面总觉得,是多少次错过才换得这一场欢喜事。
但闹腾着,又忧着,怕是场多维的偶然重叠,空欢喜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