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刚离开他母亲的宫闱,显得很是安静,就像在母腹时已经到了晚胎时那样,在所有能仰给的条件和环境里能静如梦境一般。孩子临盆来到人间,第一个亲遇他的面孔的当然就是妇产医生;据医生的回述:这孩子刚坠地的时候本来是处于深度的睡眠状态,仿佛在母胎里那样,结果我们铆了手指弹一下脚丫子,随后就听到孩子哇哇的哭声。骤然之间,我们怀着早已溢满心怀的愉悦心情,把孩子抱到医生为我们布置的临时之塌。两间偌大的房间全都安置中央空调,在最大功率往房间释放热量,陡然让人复又回到了夏天。也许是得益于让人惠然和畅的暖气,这个袖珍小孩居然双目紧闭,小嘴巴也温柔地合拢,鼻孔里正悄无声息地呼吸着人工提供的氧气。
小小的襁褓周围围着三三两两的人,其中孩子的大姨用眼光反复扫描孩子的胴体及面孔后,啧啧地说:这孩子真漂亮,你们看看这皮肤好白,宛如洁白的美玉。这时我也成了唱和者,遂衬着她的话说:这孩子很白吗?大婶声如掷地般肯定道:是啊!真的像你那样的白。咱打自内心地说:这话听着还真让人觉得舒服。其实我和孩子的母亲还是在某种层面很客观的,我们都觉得这不到一日之岁的孩子,乍看之下怎么就像一个糟老头子呢!不完全的头发,不仅是稀稀疏疏,而且额顶上没有头发,就像头发霜白,前顶秃的像被水冲刷过的鹅卵石的一个老头子。孩子的大姨也因究解释道:刚出生的孩子都是这样,不到一个月就会愈发漂亮起来。
刚出生的第一天,也就是正值白昼的时候,孩子是竟日地在睡觉,躯体偶尔也会抽动一下。可是到了夜色浓浓的时候,孩子就像感觉到这里已经迥然不同,不像是在安静又舒适的母腹里那样,惊恐似的从睡梦里醒来,面对未知的环境和声音,也只能用哭声来回应着他的不解。我也终于尝到了什么是夜不能寐的苦头,孩子是暮以继朝地哇哇大哭,必须得让照拂他的人伴其左右,时时都得佐其用餐。这一次真的多亏他的大姨,辛辛苦苦,茹了一夜的困倦都不舍得合眼,直到早晨之光喷薄而出的时候。我也束手无策,无法襄及一点能帮助的地方,于是在半睡半醒的状态下捱到了天明。整夜里,左侧床上的孩子一迭又一迭地哭闹,人根据就没有想着酣睡;于是就小心翼翼地徘徊在大梦的边缘。
听医护人员悉心的嘱导:现在要让孩子养成白天清醒,夜里安睡的习惯。是的!我深有感喟。昼寐夜寤的生活习惯,不仅可用在不到几日的小孩身上,也同样适用于成年人身上。孩子在夜间的不迭不休的哭声,正像当今的年轻贵族那样,每每夜色降临遍是他们的黄金的时辰。因此我们采用医护之法,不停地用手指在孩子的耳耷边上弹了又弹,直到孩子在不断的惊扰下醒来。应该是得因于刚出生的关系,孩子还无法适应这外面炯炯的光线,于是就用头部的动作,及有时四肢的虬缩来示意一下:我已经醒了。有的时候觉得拨弄他的耳朵不管用,我就直接在他的脚后跟上用力弹两下,就这样把这个小乖乖从梦里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