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孰是孰非
“如今汀州、南剑州、邵武军又起了叛乱，这可真是不得安宁啊！”陈威对真德秀说道。
真德秀想到这朝廷之内乌烟瘴气，朝廷之外又是到处都不宁静，颇感心痛，为大宋的前途担忧了起来。
“皇上已经任命我为招捕使，朝廷给我限定了期限，让我平定叛乱。”陈威继续说道。
“那就太好了！若是子华去，这叛乱不久便可平息了。”真德秀笑着说道。
“这次叛乱乃是盐贩所为，我听说这些人组织严密，阴险狡猾，战力不容小觑。当然，我手下不缺人才，限期平叛我对此并不担心，只是我手下的这些将领都是骁勇有余而智谋不足的猛将，我只怕他们会吃不少的亏！”
真德秀思索了一会儿说道：“你想要智谋之士，我倒是可以给你推荐一人。”
听了真德秀的话，陈威赶紧凑过来问道：“你说的是何人？”
“你可还记得宋慈？”
“宋慈！”陈威似乎想起了往事。
宋慈把那把短刀拿在手上，仔细地看着。这把短刀的刀柄上的花纹与魏大用床边绑着的刀鞘上的花纹如出一辙，而且这把短刀宽约有一寸三分，刀身上还残留着一些干了的血迹。宋慈拿着这把从王先手上抢过来的短刀，对他怒目而视。
“宋、宋参军，我没杀我义父，魏将军不是我杀的！”王先惊恐万分地看着宋慈说道。
“那这把刀怎么会出现在你手上？”宋慈问道。
“我在我的桌子底下发现的，我也不知道我义父的刀怎么就会跑到了我的桌子底下！”
“这把刀不是你从魏大用的营帐中拿走的？”宋慈问道。
“当然不是，这把刀我就没见魏将军拔出来过，宋参军，你一定要相信我呀！”
“那好，我相信你，但是我问你的话，你一定要如实回答。”
“好，我一定全都说实话！”
“你是怎么发现这把刀的？”
“我从魏将军的营帐中出来之后，就去安排了一下撤离这里的一些事情，然后我就回到了自己的营帐中。我看到我的一件衣服掉在了地上，就蹲下来去捡，于是就看到这把刀在我的桌子下面。”
“你们要来找我之前，你有没有注意到你的桌子下面有什么东西？”
“那个时候还没有东西！”
“你能确定？”
“能确定！当时是朱将军来找我，说魏将军有些不对劲，叫我过去一起看一看是怎么回事，我们看到魏将军死了以后就去找你了。我在朱将军来找我之前，就坐在桌子后面的椅子上，那个时候我看过桌子下面，那里并没有什么东西。”
宋慈又问道：“我听说你的父亲是被魏大用杀死的，这是真是假？”
王先低着头说道：“我小的时候家里穷，我娘又死了，那个时候附近到处都是盗匪，我和我爹没有活路了，于是我爹就带着我干脆也当了盗匪。说是当了盗匪，其实也就当了几天，官军就过来了，我爹当时是在混战中被杀死的，我混在投降的人里面也被官军抓住了。魏将军当时还不是主将，所以我爹也不能说是被他杀死的。魏将军没有儿子，因而就把我收为了义子。”
“但我听说你和魏大用貌合神离，你对他非常痛恨，这是不是真的？”
“这完全是胡说！没有这回事。”
“可我听说魏大用经常当着别人的面训斥于你，而你事后也非常地生气，你会不会一怒之下就……”
“不会！绝对不会！”王先稳了稳心神说道，“义父他确实经常训斥于我，但是他就是那个脾气，这个你应该也知道。他对谁都是那样，也就冉将军会说话，基本上没被他训斥过，其他人哪个没挨过他的训斥！”
王先咽了咽口水继续说道：“他训斥我确实是比别人多一些，但你得明白我和他的关系和别人是不一样，所以这是很正常的。被人当众劈头盖脸地臭骂一顿，论谁当时心里都会非常生气，那适当地发泄一下也是很正常的了。魏将军把我当成亲儿子一样看待，我是绝对不会杀我义父的！”
“冉将军这个人，你觉得他怎么样？”
“他这个人很随和，对人友善。他和我义父的关系最为密切，听说他们都在川蜀当过将领，当然那个时候冉将军应该还只是个不知名的小将官。他不像我义父那样，他似乎不太愿意对老百姓下手，但他绝对不会违背我义父的命令，也从来不对我义父的话提出反对意见。”
“那朱将军呢？你觉得怎么样？”
“他？”王先笑了笑，继续说道，“你可千万别被他的外表给骗了，这家伙长得挺端正，其实是个孬种！就不说他经常逛窑子的事情了，他这个人心眼儿小得跟针眼儿一样，你不小心因为一丁点儿屁事得罪他了，他都非得找个机会报复你一下不可。有一次，我推车的时候不小心溅到他身上一点泥水，我当时还立马就道了歉，他当时并没说什么，可第二天我穿我那件戎服的时候，就发现里面粘着几十只恶心的虫子。哼！别以为我不知道是谁干的，除了他没有人会这么干！”
宋慈拿着那把短刀走出了王先的营帐，来到了朱浩的营帐外面。他听到里面似乎有很大的动静，于是就立即掀开门帘走了进去。朱浩当时正在自己的营帐里面挖一个坑，听到有人进来，吓得愣在了那里，他慢慢地转过身来，看见是宋慈之后更是吓得呆若木鸡。
“宋、宋、宋参军！你怎么过来了？案子查得怎么样？这、这是……”朱浩指着宋慈手上的短刀说道。
“这就是杀死魏大用的凶器！”宋慈说道。
“你、你在什么地方发现的？”朱浩紧张地说道。
“是在王将军营帐里面的桌子底下发现的。”
“啊？居然是他？他可是……”
“先不谈王将军，先说说你。”宋慈说着把刀放在了朱浩的桌子上，此时他的桌子上摆着两个罐子。
宋慈打开了其中一个罐子的盖子，察看着里面的东西，里面似乎是一些草药。朱浩看到宋慈打开了他的罐子，赶快走了过去，似乎是想阻止宋慈看里面的东西，但又怕引起宋慈的怀疑，所以就没有说出口。
宋慈伸手抓出了罐子里面的一些东西，看着那些草末子一样的东西。
“这是车前子，”宋慈一边用大拇指翻动着那些东西，一边说道，“这是菟丝子，这是茴香子，这个……这个是人参？”
“没错，就是人参。”朱浩笑着说道。
宋慈笑了笑说：“这人参不好买吧？你怎么弄来的？”
“只要肯花心思，还是能买到的。”
宋慈笑着说道：“真是难为你了！不过我还是奉劝你，如果不知节制，吃再多的药也不管用，只会越吃越虚！”
“是是，我一定注意。”朱浩又笑着说道。
宋慈又打开了另一个罐子的盖子，准备看里面的东西，这时朱浩赶快过来阻拦，抱住了那个罐子。
“宋参军，这个就别看了吧？”
宋慈笑了笑说：“怎么？这里面有更见不得人的东西？”
朱浩无奈，只好松开了罐子。宋慈拿出了一些罐子里面的东西，仔细地察看着。少顷，宋慈抬头看了看朱浩——此时的朱浩似乎显得很难为情，宋慈思索了片刻，突然大笑了起来。
“朱将军，你这是用巴豆磨出来的吧？”
“宋参军，您、您看出来了？”
宋慈笑着说道：“朱将军呀朱将军，你这肯定不是给你自己用的吧？看来冉将军和王将军说的都没错，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要趁着魏大用不在的时候，偷偷地进他的营帐了。”
“啊？宋参军，我可没杀魏将军啊！”
“那你怎么解释你身后的这罐东西呢？”宋慈说着走到了朱浩所挖的坑的旁边，拿起了坑旁边放着的一个罐子。
朱浩看到宋慈拿着那个罐子走过来，吓得浑身直发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宋慈打开了罐子，拿出了一些里面的东西，仔细地看了看，然后又闻了闻，之后他合上了盖子，抬起头怒视着朱浩。
“朱浩！魏大用被杀的时候没有喊叫，他死的时候脸上也没有痛苦的表情，这说明他是被事先迷晕，然后才被杀死的。你藏着这么多蒙汗药！还说不是你杀的人？”宋慈怒斥道。
“不！不是我杀的魏将军！这蒙汗药不是我的！”朱浩极力否认道。
“不是你的？那你干吗急着要帮它埋起来？”
“我怕，我怕你们会怀疑我呀！”
“你看看你做的这些事情，我现在岂不是要更怀疑你了？”
朱浩低着头，哭丧着脸说道：“是，都是我自作自受，我真是活该！”
宋慈看朱浩的情绪稳定了下来，于是又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这个罐子出现在你这里的？”
“什么时候？就是我回到营帐里的时候，我打开我的箱子，发现里面居然多了一个罐子！”
“你们来抓我的时候，这个罐子在不在你的箱子里？”
“不在！”
“你确定？”
“我确定。我早上去魏将军的营帐之前还打开看过我的箱子，里面只有我自己的两个罐子。”
“我明白了。”
宋慈走到朱浩的身边，对着他的耳朵说了些什么，然后转身离开了他的营帐，又去了王先的营帐。
过了一会儿之后，宋慈在营寨里面找到了冉复。
“宋参军查得怎么样？查到凶手了吗？”冉复笑着问道。
“我想我已经查到了。”宋慈回答道。
“噢？是朱浩还是王先？还是他们都是凶手，配合起来杀死了魏将军？”冉复愤怒地说道。
“恐怕他们都不是凶手。”宋慈盯着冉复说道。
“哦？那么看来是营寨里面的某个士兵杀死了他！”冉复说着转身准备离开，“那我得赶快去检查所有士兵的营帐的了。”
“哎对了冉将军，我还有一个问题没有问你呢。”宋慈突然又说道。
“什么问题？”冉复扭回头问道。
“你为什么要杀死魏大用呢？”宋慈盯着冉复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