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混乱最自由最痛苦最艺术的时代|读《魏晋风度》

推荐指数:★★

开篇就想先吐槽一下,易中天老师的这部《魏晋风度》实在是有失水准。

从书名和目录其实可以管个大概,不讲历史,没有逻辑,只是一个个人物和故事的拼凑。全书更像是一篇篇的散文,强行用一些词穿起来。

文字虽然流畅,但文采是谈不上的。总体而言,跟之前的几本中华史差距甚大。

1. 魏晋小史

上篇《三国纪》讲到司马炎266年建立晋朝,西晋开始,发展经济、励精图治,整个社会呈现繁荣景象。279年,司马炎发动“晋灭吴之战”,实现全国统一。

骄奢淫逸,怠惰政事,分封诸王,皇朝开始走下坡路。290年,司马炎病逝。仅一年后,他的王朝四分五裂,开启了历史上著名的八王之乱。

祸乱的根源在于恢复封建,司马炎上位后就大封王侯。结果保卫中央的责任落了空,最终的结局是历时十六年(291年—306年)的政治动乱和骨肉相残。

晋朝元气大伤后,内迁的诸民族乘机举兵,造成五胡乱华的局面,大量百姓与世族开始南渡(衣冠南渡)。北部中国变成了少数民族的天下。可见,西晋其实亡于内讧,外敌入侵只是助推。

公元316年,匈奴兵攻陷洛阳、长安,西晋灭亡,北方从此进入五胡十六国时期。无独有偶,当时欧洲大地上也在发生民族大迁徙,日耳曼蛮族涌入罗马帝国。多说一句,汉朝南北匈奴分裂时,北匈奴迁往欧洲,建立匈奴汗国,从而导致了日耳曼民族的大迁移。这段历史在10分钟读懂多元法兰西稍有提及。

话说五胡十六国这段历史混乱、复杂,被人忽视。细节这里按下不表,有兴趣的大概看看下面这个图。

我们现在一提“五胡乱华”,汉民族总觉得这是屈辱,事实上,正是由于这些少数民族的融入,一个以汉为多数人的新民族才得以诞生,以包容开放著称的“第二帝国”——隋唐才得以建立。

317年,晋朝宗室司马睿于建康(今南京)称帝,东晋建立,据江南。南方成为士族的天下,某种程度来讲,东晋政治是高级士族轮流坐庄。影响最大的四大家族为:王氏——王导; 庾氏——庾亮; 桓氏——桓温; 谢氏——谢安,所谓旧时王谢堂前燕的谢家。其中,贡献最大的是王导和谢安。

可以说,王导开创了基业,谢安保卫了它。

《兰亭修禊图》取自东晋王義之《兰亭序》,描绘东晋永和九年,王義之、谢安等人在浙江山阴的兰亭溪上修禊,作曲水流觞之会的故事

东晋初期,王导采取镇之以静策略,稳定局势。

公元383年,前秦皇帝苻坚大举出兵,意图灭亡东晋。执政的谢安以弟弟谢石为统帅,侄子谢玄为先锋,御敌于国门之外,并以少胜多以弱胜强,一举击败苻坚。 这就是著名的淝水之战。

但东晋政治之乱不可避免。皇室与权臣、权臣士族之间、北方士族与南方士族、世家大族与寒门庶族,矛盾重重。于是,少不了动乱——王敦之乱、苏峻之乱及桓温专政,孙恩之乱、恒玄之乱等。最后的结果,是政权落入庶族出身的刘裕之手。

公元420年,刘裕代东晋建立刘宋,就是南朝宋齐梁陈的宋

2. 什么是魏晋风度

这是一个黑暗和混乱的时代,这是一个自由和虚伪的时代,这是一个智慧和艺术的时代。正如狄更斯双城记的经典语录,用在这里非常合适。

魏晋的时代特征就是充满矛盾:漂亮又丑陋,清高又贪婪,潇洒又势利,高雅又庸俗,真实又虚伪。

什么是魏晋风度?道德批判退隐,个人价值彰显。吸引眼球的不再是功业、节操、学问,而是气质、气量、才情、风度

魏晋的精神是对人格力量的尊重。魏晋风度的主旋律是人要漂亮地活着。在很多人看来,独立人格和自由意志,比生命更宝贵。

能代表魏晋时代精神的人莫过于大名鼎鼎的竹林七贤。嵇康是魏晋名士的精神领袖,也是那个时期的重要人物。他最喜欢的,或许不是读书清淡,而是长啸。临刑的一曲《广陵散》成为千古绝唱。 

名士中最擅长啸的是阮籍,啸声据说可以传出数百步。阮籍好酒,比阮籍更像酒鬼的则是刘伶。

他常常让仆人扛着锄头跟在身后,自己带一壶酒坐在鹿车上边走边喝,并对那仆人说:我醉死在哪里,就把我埋在哪里。何等的洒脱!辛弃疾词“醉后何妨死便埋”,说的就是他。喝醉了,还裸奔,简直奔放到不行。

英雄本色,名士风流。彼时的名士,除了啸、喝酒,还要嗑药(五石散)。魏晋风度的代表人物是何晏,至少在空谈、嗑药、女性化上,他是鼻祖。

魏晋风度是一种特定的乱世风度,是一种死亡逼出来的风度,它的产生与东汉末年以降大规模的死亡现实和集体性死亡意识有着直接的关系。

樊树志在《魏晋风度与玄学的产生》写道:

魏晋风度大致有三种形式:

第一种是以放浪形骸的怪诞,显示特立独行。或者过分讲究化妆,使男人女性化;或者不修边幅,放浪形骸。

第二种是饮酒与服药,麻醉自我以求解脱。服药是变相的服毒,与饮酒有异曲同工之妙,追求的是自我麻醉。

第三种是逃离现实,隐居山林。这是逃避现实、保全自己最潇洒最安全的方式。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陶渊明就是隐居的代表人物。

这么看来,似乎所谓魏晋“风度”真的是不够风度。

魏晋的哲学是玄学,玄学是魏晋时期思想文化的标志性成果,不可避及。玄学家主张的则是清谈或玄谈。顾名思义,清淡就是远离政治,回避现实,无关道德,蔑视俗务,只关心高深玄远的理论问题,向往超凡脱俗的高雅生活。

其实,这也是逼出来的。虽然清谈误国,但也间接促进了哲学、美学和艺术的发展。

毋庸置疑,魏晋南北朝是极富有艺术精神的一个时代。王羲之父子的字,顾恺之和陆探微的画,戴逵和戴顒的雕塑,嵇康的琴曲,曹植、阮籍、陶潜、谢灵运、鲍照、谢眺的诗,郦道元、杨衔之的写景文,云岗、龙门壮伟的造像,洛阳和南朝的闳丽的寺院,无不是光芒万丈,前无古人,奠定了后代文学艺术的根基与趋向。

魏晋过后,更精彩的南北朝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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