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谁未归
昨日白天遇到一个岁月与劳顿不曾饶过的大姐。
昨夜梦里遇到一个没有饶过岁月与折磨的女伴。
该女子有着精致的五官,与在场众人一一相见。她还没有出场的时候,人们已经谈论了她的遭遇,被离婚,很快又结婚了。她的出现应该是劫后余生的模式,却丝毫不妨碍一种闪亮登场的丽人气派。她端详老友们脸色好不好是主要的见面项目,我在这个项目的考察里最为落魄。梦境终结于她端坐桌前,我看到她雕刻般生动的侧脸,尽管肤色有一点点黑,用我设想中时尚的麦香色来概括更为妥帖。
女人不可能不注意自己的脸,岁月杀猪也杀面,留下了程度不同的创伤。一个朱颜已改的女人,揽镜自照的时候,就像一个被封杀疆场外的剑客,在月光下抚摸他业已闲置的利器。把栏干拍遍,无人会登临意。
其实我是从那位烈日下惶惶奔走,怀着卑微自责的不安心情,辗转想回家的大姐身上,看到人生残酷无情的一面。
那种迷茫和无奈,也是我内心的一种写照。大姐应该欢欢喜喜地回家了,搭乘传说中的班车。
我心伤悲,
仍在路上。
为你叹息,
何时到家。
泫然回首,
有谁未归!
(20190623)
触摸天脊山
——2007年井底之光(四)
它的确是一个还想再去的地方。
它在太行山区。
它位于山西省长治市平顺县内。
它是一个仅有720人的小村落。
它非常穷,它也异常美。
它是井底。
“北雄风光最胜处,中国太行天脊山”,“上党自古天下脊,人间美景尽在其”,“南有黄果树,北有天脊瀑”……
位于山西省与河南省交界处的天脊山有着最久的百米盘古佛祖、最高的华夏天泉瀑布、最长最高的步云天桥。
如果说老旺沟是一位清清纯纯的少女,那么天脊山就是那种多姿多彩的少妇了。它有众多的景点,已经被人们美其名曰了。我和攀女士看文字介绍,女孩豆豆看英文说明,史先生、张先生看景点地图。
史先生是一位有着虎虎生气的大男孩般的男子,其妻柴女士伶牙利齿,美目盼兮,丰满厚唇极具魅力。那天在石头山巅,大家领略了柴女士过人的胆量。我全身伏地才敢探头向下面的山谷张望一眼,她却在比麻将桌大不了多少的山顶巨石上走来走去,就像在姥姥家的热炕头上活动。史先生曾经跟着管同学驾车去西藏,柴女士帮先生瞒过公婆,自己乘飞机也抵达拉萨,和先生及朋友们会合,一起坐汽车返大同。张先生是一位身材偏瘦的灵活的男士,据说车开得很棒,他那美丽的妻子有一双会说话似的黑眼睛。张女士说她先生从来不吃早饭,这个不吃早饭的男人专吃野果,我们在山路上遇到的每一种野果,他都要充满好奇地尝一尝。
史柴张张是两对三十开外的夫妻,妻子们常常在拍照或者不拍照时候吊在丈夫们的脖子上歇息片刻,无拘无束,花好月圆。在步云天桥上,张女士猛摇索桥,黑眼睛顽皮地望过来。害得我在桥上走得东倒西歪,喝醉酒似的。我以自己有限的嗓音大声劝告,她终算开恩住手。然而桥依然在颤动,甚至更加剧烈。我努力蹒跚至桥中央,几次险些扑倒在地,只好暂且蹲下来。我以为这是步入索桥中段必须面对的挑战,无意中一回头,才发现管同学和马兄一直尾随身后,均一脸坏笑。管同学两手抓紧栏杆,机不可失,使劲摇晃。马兄则是微张双腿,像上了发条的钟表,极有节奏地摆动不休。步云天桥已经被他们控制了。可怜我这一路在桥上踉踉跄跄,艰难挺进的一步又一步啊……
(200708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