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万事万物,绝大多数人,都鲜有时间回顾往事,酸甜苦辣都是人生的一种体验,少了哪一样,都不足够完整。
经过家政服务公司的引荐,很顺利的。我接到了另一份工作的邀请函。
依旧带着诚挚的工作劲头,去面对我的下一位雇主。
见面,洽谈工资,仍然是按部就班。两位年过七旬的老伯和老太太。很是随和。经过他们的同意,很轻易的,于周一一早,我就拎包入住了。
位置位于二线城市,市中心地段的房子,老两口自己住。屋里也宽敞明亮,但卫生状况并不尽如人意。
老伯身体健康状况不佳,医院诊断是胃癌。再加上新陈代谢变慢,老化的组织也不能够抵御病痛。所以行动自然也就变得迟缓,而需要有人照顾。相比老伯,老太太还算身体硬朗。但子女不在身边,多少自己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去的第一天,老伯刚从医院结束了一周的疗养。回到家里,几乎生活都难自理。我扶他到卫生间,他很是惭愧的对我表示歉意:“孩子,拖累你了,让你跟着我一起遭罪!”除了安慰老伯,人老了活在好心态,多说也无意,反生伤感。
后来听老太太讲述老爷子的一生。满是崇拜和得意的口吻。老爷子年轻的时候,能力超群。一份工作,在市政电力局的技术岗位,出访各国是常有的事情,做技术研讨与引进。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而后,小儿子继承了父亲的才智。因为掌握了稀缺技术,全家留居在了日本;大儿子在北京的某财经频道做主持,同样年轻有为。
二老出于不打扰孩子们的生活,而选择了自己的问题自己解决,天下父母心。做子女的永远无以为报。
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微妙而不可言。虽说人际关系繁复,其实万物起于尘而归于尘,繁复的只是人心。
接下来的工作,重点在于照顾好老伯,做饭也偏向于适合病人的清淡口味。偶尔,得空闲下来的时候,我也做做家里的卫生。虽然一天做一点,不至于给自己添过多负担。但做完一遍,也可以维持很久。老太太也一直阻止我,让我歇着,请家政人员就可以了。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人与人之间有了真心相待,总是无限动容。
远在日本的小儿子电话找不到老太太时,大家才得知,老太太手机欠费停机了。原因是上网超出来话费1000多。出于好意,我建议老太太连家里的WIFI上网,也打算教她操作。老太太很是大方而略带羞愧的说:“人老了,就变笨了,家里就我们老两口,平时在家也不会操作,所以这么多年也没安装网络”,言语间,老太太还流露出一幅难为情的神态。
而后的没两天,送完老爷子去医院回来,刚打开门,就见穿着制服的电信小哥,在家里装网线,连WiFi。老太太一直说自己不会用也不用,手机流量就够了,把路由器放到我房间,信号更好一些。我一再推辞,不用费劲安装,自己也不用。最后大家都各让了一步,把设备放在了大厅,协定好安装上大家一起用。老太太不习惯用网络,最终还是我自己空闲下来才用用。
老太太是个知书达理的人,高等大学毕业,受过良好的教育。相处起来也大度豁然,诸如很多的生活细节,总觉得行走世间,多了更多的温情和暖意。
例如,刚来老两口家里,经常往来于家附近的医院,对于周围环境的陌生,每次出门,老太太总掐头算尾,数时间。时间稍一长,老太太就着急的给我打电话,问位置问情况,害怕我人生地不熟,多出了迷路走丢回不来之类的担忧。;或者周末没事的时候,二老也总给我放假,让我去走访走访亲人,串串门,不用片刻不离的守着二老。
直到入暑,温度直线上升,天气变热。老太太再三提醒我开空调,晚上睡觉、白天在家的时候,不用给他们省电之类的叮嘱。后来发现房间的空调只有热风,告知老太太,她也很是爽快的给维修人员打电话,换空调,给我开着中央空调,在客厅先住两晚。
所以,依旧是相同的月薪,类似的工作内容,但多了一丝人情味的相处模式,总是让人流连忘返,而乐得从容。
一直待下去,或许大家都有离不开的一天。直到躺在病床上的老爷子,迷迷糊糊的对我说诸如:“孩子呀,这么些日子辛苦你了,做儿女的都不及你伺候我周到,将来我去了,我的遗产分一部分给你!”之类的话。
我依旧可以坦然的笑着回应老伯,不要这么说,这是我的工作,我也只接受自己的劳动所得,不接受任何形式的馈赠,而且老爷子也会好好的活下去。
日久,人是会生情的。看过了太多的生死别离,以至于那敏感的神经还是触动了泪腺。在老爷子离开的时候。
在我的人生里,原本我以为是墙的地方,只不过是壁画挂毯,片片爆裂之后,的确是旷野一片。
所以,遇事也不再喜怒于色,问题看明白了,人生,也就走宽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