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的视角来看他跟发妻
已经分不清是过了多少个日子,我听着后世对我的种种猜测,昏君?暴君?袁崇焕狂妄至极,当杀,魏忠贤罪大恶极,该死!若是说我这一生真的对不起一个人,那便是她。
我叫朱由检,是泰昌皇帝第五子,天启皇帝唯一活下来的弟弟。从小不受祖父喜爱,母亲早逝,若不是兄长登基称帝,只怕我一生早就结束了。
第一次见到她,是在我被册封信王那一年,她说她叫周盈盈,我便提笔为她取了小字,长秋。
她,颜如玉,不需要化妆,便可以迷倒万千男子,食色性也,我也不例外。
她,还有一个身份,陈仁锡的徒弟。
天启六年,我到了选妃的年纪,可是,世上的俗物,怎么比得上秋秋?于是乎,我求了皇祖母与皇嫂,将盈盈定为王妃。
我无法叙述娶秋秋那天的心情,也许,那是我一生最快乐的日子。
婚后,我弹琴,她作画,有时,也会带她偷偷摸摸出宫,看看外面的世界。看着她咬着糖葫芦的笑容,我暗自发誓要一生守护她的快乐。
皇兄驾崩了,临终前让我登基,宫里传来消息,魏忠贤要杀我!
秋秋连夜做了麦饼,她说“若有不测,也不独活”那时,我感动的不能自已,我许了她以后的世界里,只有彼此。
我做了皇帝,大明王朝最后一个崇祯皇帝。
在我的不懈努力下,我们五年生了四个孩子,我依稀记得,慈烜没了的时候,秋秋呆坐在床边,我吓坏了,处置了所有将前线的情况泄露到后宫的宫人,却换不回我们的孩子。
帝王的后宫从来不是属于一个人,而我,终究是做不了孝宗爷爷。田妃,袁妃,一大堆女人陆续进来。田妃是当中的翘楚,家里又有兵权,我开始妥协了。
使我最难以接受的是,秋秋为陈仁锡父子求情,要知道,后宫不得干政,那年,御史台的口诛笔伐,依旧历历在目。
当我再次赶到坤宁宫,看到的只是媱儿冰冷的尸体,当我追悔莫及,问起皇后时,宫人告诉我,皇后在建斋樵,在赈灾。
怒不可遏的我,下旨让她禁足,让她闭门思过,似乎,那是在惩罚我自己。
我无法想象当我跟田妃生了几个孩子的时候,秋秋站在门口绝望的神情。只知道,我等她低头认错。然而,终究是我错了。
田妃哭哭啼啼的说,三郎打了老四,皇后容不下她们母子,甚至说,皇后跟内侍……
我忍无可忍,冲进坤宁宫将他们母子罚了,我跟秋秋大吵一架,那是我第一次对她动了手。
我没有料到,她这次心存死志,她绝食抗议,我慌了手脚,立即把田妃母子赶到冷宫,去给秋秋,我的妻,赔礼道歉,普天之下,只有她可以。
后来,我们又有了一个女儿,我自然是欢喜的,让奶娘抱到乾清宫旁边的昭仁殿扶养。只是,秋秋变了,她变得越来越稳重大气,越来越像一个皇后。
慈焕死了,田妃悲痛欲绝,有传言说跟她有关,我没有去查,因为如果我那么做,是对她最大的侮辱。
我不是不知道她跟周延儒勾结,只是当我看到她拿着贪污受贿的钱,去安排我们这一家人生活的时候,当我为前线吃紧烦恼,她从容不迫拿出银子的时候,我恨她,但是更恨自己。可她告诉我,整个大明朝,没有一个人的双手是干净的,要想活着,就必须同流合污。
大明朝,终究是走到了尽头,当我来到坤宁宫,千言万语,却在看到她的时候,无言以对。
“皇后”
我伸出手
“长秋,盈盈,我的妻,黄泉路上,等等我”
她闪烁着泪眼“臣妾~遵旨!”
我寄出去的信一直都没有回应,菩萨说,世间因果循环,终有所报。
田妃来过一次,她带着慈炤的魂魄,来跟我告别,我允了。
慈烺捧着一束茉莉花,插在她最喜欢的青花瓷器里,娖儿媱儿将香喷喷的麦饼端出来,婧儿蹦蹦跳跳搂着我问,“爹爹,娘真的会回来吗?”
我笑着点头。
慈炯从房里跑到门口,不免有些失望。
“我娘呢?”
慈烺拉着他,仿佛在怪他不懂礼数。
他拱手行礼
“陛下,臣的母后呢?”
我瞧着这小子,这么多孩子当中,最恨我的不是丧母丧弟之后就成了透明的老四慈炤,不是被我砍断手臂的娖儿,不是被我连累的春哥儿,而是他。
忽的见尺玉扑着翅膀,兴高采烈的跑回来。
“娘娘回来了,娘娘回家了!”
“娘!”
“娘”
……
看着她抱着孩子们,我仿佛又回到了信王府,也许,这就是我最想要的。
“手怎么这么凉?冷不冷?我我最近学着做了麦饼,要不,回回来”
半晌,她伸出手。我来不及兴奋,牵着她,过属于我们一家人的生活。从此以后,天上地下,日光菩萨月光菩萨相守相伴,永不分离。
史料选自吴伟业《绥寇纪略》,谈迁《枣林杂俎》,张岱《石匮书,烈皇后传》,狐周周《明宫词》,计六奇《明季北略》,周同谷《霜猿集》,孙承泽《思陵典礼纪》,彭孙贻《流寇录》,《日光菩萨月光菩萨》,《明朝的宫廷生活~孝节烈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