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上英语课的时候,四十多岁的英语老师偶然提到学生时代的一些趣事,猛然就打开了话匣子,跟我们聊了一节课的时间。在她们那个年代的校园生活,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单纯真切,生活方式也是简单而丰富,同学之间在一起可以制造无数有意思的事情。她们爱玩但也生活得认真。在她回忆过往那些年的日子的时候,脸上洋溢的是幸福与快乐,并且也毫不掩饰地表达自己对那个时代的怀念。
然而并不是每个人的学生时代都是值得怀念的。我来自一个南方的小城市,并且是单亲家庭,我的童年可以说没有什么真正值得回忆的东西。刚入小学的我,觉得生活无聊没有什么有意思的东西能让我提起兴趣,我一直中规中矩地生活。直到六年级出现了一些三五成群的女生们每天下课都扎堆聊一些她们所了解的各种趣事,我开始有了一些相交甚好的朋友,但因为年纪太小,也不懂什么包容之心,不可豁免的会遇到与朋友吵架,然后被孤立。那个时候的小孩们已经渐渐进入早熟,一些开放的女生们已经有了青涩的小心思,已经懂得喜欢与被喜欢是什么感觉,会想得到浪漫的爱情。但那些情窦初开都被遗忘在小学毕业的那个暑假,随着太阳的热浪和新生活的开始而离我们远去。
随着初中的到来,许多同学都失去了联系,那个时候社交软件还没有普及到每个人都有,因此有很多印象深刻的或者不太记得的同学都再也没有联系过。有些随父母去了其他城市,有些去了不同的中学,从此走上了全然不同的人生道路。到了初中,各自有了新的朋友有了新的圈子,她们讨论的内容也开始有了变化,这是个过渡期,也是大人们口中的“青春期”、“叛逆期”。我并不是个大大咧咧的人,相反我是个非常敏感的人。在敏感的年纪,那些敏感的事情就触动到了我内心脆弱的地方。比如学习成绩,比如父母的爱,比如一些感情的开始。
我成绩并不好,从小学开始,我就是个被老师遗弃在垃圾桶旁边的小女孩,后来也异军突起过一段时间但是并不长。在初中也是一样,我照旧在自己的小角落做自己的事情。生活平淡而乏味。直到我有了自己的第一部手机,我开始有机会跟以前的朋友们畅谈,她们都在不同的学校,所以我也接收了各种各样的信息。慢慢的我也认识了各种各样的人,变得叛逆,喜欢和自己有共同爱好的人玩,可是一直都交不到真心的朋友。
很多人都被后来的浅薄时光淡忘了,但是在那些追求自我想法的日子里发生过的一切都在岁月的年轮里真实地存在着。很多时候我都觉得,如果我的爸爸能在我成长的过程中对我多付出一点,也许我会比现在过得要好一些。那几年,我爸爸身体也还算好,但是不肯工作,终日沉浸在牌桌上,享受依赖牌桌逃避生活所带来的安逸快感。也是那几年没有人理会我的想法,没有人管过我过得好不好,我的各种肆意的想法飞快的成长,并且都是不成熟的行为在支配着我。那时的我并不知道,人到底应该要怎么生活才算过得好。我被爸爸打过,被老师挤兑过,浑浑噩噩的过着。我经常在冬日的黑夜里哭泣,经常自以为自己很懂得思考人生,经常想要重新做人,可是都是没用的。我日复一日,甚至觉得生活是如此的痛苦。那些晦暗阴沉的日子,是我多年后都不愿提起更不愿回忆的经历。
我的高中就像一个小型的社会,里面充满了各种各样的人心难测。我遇到了一个特别凶残的班主任,他很瘦很矮但是特别有手段,也是个很有过去的男老师。他看中的是学习成绩,看中的是你服不服他。我成绩一直很差,加上是择校生,对重点高中的学习模式很难适应,我非常幸运地成为了年级倒数一百名。所以我遭到了班主任的谩骂、讽刺,以及各种排斥。我被调到最后一个挨后门坐,方便他从后门进来监视我有没有搞名堂,如果做了与课堂无关的事情,进门就是太阳穴一巴掌。每次站在讲台上点名批评的绝对有我,可是我不服他,他也处处针对我、逼迫我。我不知道该怎么生活、怎么学习,才能成长地更快些,才能变得成熟稳重些。我的内心压抑着各种疑问,对人性的困惑,各种混乱充斥着我的生活,焦躁而不安。后来分了科,我依然在他带的班,我选择了妥协退让,愿意接受他说的一切,不开口否认任何他的想法,他也因为我的屈服而感到欣慰,不再对我各种挤兑。虽然不再受困于与老师的关系,但是高考的一系列问题接踵而至。迷茫、慌乱、挫败占满了后来两年的情绪,我努力学习想要争取读个大学,不停地做题背书,得到过一些令人欣慰的成绩,但最后的那场仗依旧没有赢过命运。
现在人在他乡,那些高中校友群和初中校友群几乎每天都有同学在里面发言聊生活,她们还像中学时候那样喜欢互相开玩笑取乐,还是一样有共同话题。偶尔也会相互怀念在一起的日子,偶尔还想回到那些上课睡觉或者躲着老师吃零食,还有和老师斗法的日子。也许他们那时是真的快乐过,又也许他们只是怀念青春的旧时光。但并不是每个人都想念那个时候的自己。
不管愿不愿意回到过去,那些成长的印记是不变的,只要你回头望就能看到它正对你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