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跟妈妈打电话。
很久没有打电话过去了,叹了口气,不知道怎么说话。
妈妈说:今天怎么打电话给我了?
我没有回答。之后,两个人像客人见面一样,寒暄了几句,终于,还是把爸爸要问的话说出来。
“妈妈,你很久没有打电话给弟弟了,他们很想你。”
她很自然的说:“我不打,我才不要跟你爸说话,又会吵架。”
我问过你,是不是不想跟爸爸说话,就连带着弟弟都不管了,你说是的。
这样的答案,让我委屈而无力。
后来你说,如果弟弟想你了,就自然会打电话给你,你就知道了,然后就会挂掉电话回过去。
我跟爸爸说了你的意思,隐隐听得,他有些欢喜。
到了晚上,爸爸打电话给我,说弟弟打电话给你,你说等下就打过来,结果他们守了好久,就再没听到你的消息。
我心里很沉重。但是劝爸爸,你可能忙的忘了,我等下打电话问问你。
爸爸沉默了会儿,说;“算了,随便她吧,记得就记得,不记得就算了。”
可以听得出他有多无奈,多痛心。
可是我却希冀,你不会不记得弟弟的生日,你不会不记得,我跟你提的家里装修的事情。
我希冀,你不是这么绝情,已丢下我们。
我无话可说,爸爸嗫嚅了几句,说,"那就这样吧。"
我心里翻江倒海。
接电话时正在马路上,一辆车迎面驶来,刺眼的光穿透了我的心。
“如果生命就这么结束,未尝不是一种解脱。”我自嘲的想。
翻开手机,有未接电话。我握着手机,手都发痛。
不想说话。
失神般走向了公交站台,随便坐到了车。
去湘江边吧 。心里惨白一片。想吹风,即使这个时候,江边依然会冷。
车子竟然不是去江边的。凭着一点点的熟悉感,在一个站台下了车。
离江边不过三四站。
出门的时候,那个老奶奶说,担心我,我一个人不放心。我说没事。
走夜路,已经习惯了。
心里面坠着大石,看着人来人往的繁华,我的眼底苍凉一片。
有自虐倾向,所以什么也没吃,所以尽管累得要死,却还是看着一部无聊透顶的长篇小说。
你不会知道,每次跟你说话,都要先自己扯出笑容才能有那么欢快的声音;你不会知道,多少个夜里,我陷入你冷漠离开的噩梦;你不会知道,我多省吃俭用,只为了不向你伸手,只为了回家的时候不再增加爸爸的负担。
呵呵,可是那个时候,你跟外婆都说我偏心,只会问你要钱,为什么不问爸爸要。
摸摸自己的良心,你就会知道为什么。
那时候,怎么就帮你一起,以为是所谓的解脱,而任性伤害了爸爸?
我都鄙视我自己。
电话打过来,一次。两次。我收起手机,眼神冰冷。
如果世界这么对我,那我就做恶魔。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已经冷的麻木了,手机依然在震动,可是这个世界,我能留恋什么?我能留下什么?
都说人在情绪低落的时候最易回想不开心的事情,我慢慢走着,眼泪不知不觉的掉下来。
又回到以前的那个我,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叫嚣: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我要承受着么多?为什么?
寒风瑟瑟,我冷得发抖,心也冻成了冰。碎了。
橘子洲头,湘江边。那时你也来过。我招待你,像对待个客人。可是现在想想,我真是幼稚和愚蠢,根本就没有做好。
我想起了我的遗书,静静的躺在我的抽屉里。衣服被子都分类放好了,关于你的那些伤心日记都被我撕了。
我不想回忆,可是回忆却越来越深刻痛心。
在江边的事情,不是应该随流水走么?可是怎么我就还能回忆每一点、每一滴?
真希望自己是那个只有七秒记忆的金鱼。
手机扔到书包里,书包扔到石头上。我坐在江边,看着脚下的深不见底。
如果人能如石沉大海,永无消息,倒是真的不如这样死去。
隔岸的橘子洲头灯光璀璨,那些沧桑的往事,都会消去吧?
只是人心怎么会如木头,伤到皮的口子,都会留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