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姥姥儿和她的烟卷儿

我是我姥姥儿带大的,母亲节到了,我深深地怀念着我的姥姥儿。

1. 姥姥儿的烟匣子


我姥姥儿闲暇时,并没什么别的爱好,就是爱抽口烟——作为平时忙碌的家庭生活的调剂。

她有一个无盖的长方形木头匣子,分大小两格,比普通的抽屉小一点。

因为年代久远,被姥姥儿反复摩挲,木头上已经浸润了雪花膏、烟油、炒菜的油腻——早已看不出木头原本的颜色, 泛着青黄色的油光。

大格里放的是她闲时裁剪的白色方块纸——用来卷烟,那纸并不是普通的作业本的纸,也不是废旧的报纸,而是类似宣纸的——柔韧、易卷、薄厚适中。

小格子里则放着烟丝,那烟丝儿是棕黄色的,但是常常在太阳底下泛着金色的光芒。

上个世纪八、九十年期间,香烟已经很流行了,但我姥姥儿并不抽装在漂亮香烟盒里的香烟,不是为了省钱,而是觉得自己卷的烟更健康、烟油更少——她虽然节省,可绝不会为了省一点小钱,而委屈了自己!

2. 技术活——卷烟丝儿

每日的午饭后时光,是姥姥儿难得的片刻闲暇。她盘腿坐在床上,烟匣子也来到她的腿上。

先用五指拈起一撮烟丝儿,放置在手掌大小的方块纸中央,然后从四角中的一角卷起,细细地把烟儿摊开,卷成一个成人小拇指长的烟卷。

卷的过程中,要注意保持烟头部分粗,尾部细,这需要左手按着烟屁股的一头,右手粗粗地、快速地卷起了——这可是一门技术活。

我不能忍受当观众,总是跃跃欲试也帮着我姥姥儿卷烟丝。然而,每次都是卷成上下一边儿粗的“胖柱子”。

我姥姥儿总是笑着接过去,三下五除二拆开,然后重新卷,马上就变成了上粗下细的漂亮烟卷儿。

卷好后,两头都要掐紧,把多余的纸拧碎扔掉,然后露出烟丝儿。

过会我姥姥儿就把烟屁股用嘴唇夹住,“嚓”地一声,点燃一根火柴,左手拢住紫色泛着黄光的火苗凑近烟头,烟丝都是最先被点燃的。

姥姥儿的嘴唇趁机紧抿,往嘴里使劲儿一吸,烟头的烟丝在瞬间变成金黄,然后迅速变成暗紫——发黑发暗枯萎,变成了烟灰。

这时,姥姥儿便拿下烟卷儿,嘴里往外喷着白烟儿——这第一口总算吸到了。

这时候才轮到我上场,端着烟灰缸颠颠儿地给姥姥儿送过去接着。

3. 烟灰也有大用处


这烟灰也是好的,不能随便丢弃。

烟灰缸是天然的烟灰“囤积地”,我姥姥儿的烟灰缸可不是小型垃圾桶,除了烟灰、烟蒂,扔果皮杂物、朝里头吐痰擤鼻涕都是不行的——这烟灰要留着,用姥姥儿的话说就是为了“伺候花草”。

花草的枝叶断了,涂点烟灰在伤口上,那“断臂”就不会枯萎、还愈合地很快;撒点烟灰在植物根部的泥土上,蚂蚁、虫子等害虫就靠近不了——病虫害的机会就少了许多;春天细细地在花盆里铺上一层烟灰,还能肥沃土壤,使花草到了夏天便枝繁叶茂。

长大了才知道,烟灰中含有氮磷钾等无机盐,可以用作很好的肥料。

除此之外,还有大量纤维素以及少量的尼古丁、焦油等有机物质,这些纤维素和有害物质,会很快被土壤中的微生物分解成无机盐,被植物吸收。所以,烟灰可以作为肥料。

烟灰虽不起眼,但是在家中,对一个热爱生活的主妇——我的姥姥儿来说,确有着大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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