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云,长成了爱的形状

近日回到呼伦贝尔帮忙父母装修房子,这个地方叫扎兰屯,是我父母出生和长大的地方,很多亲戚都还在这里,他们是童年里一起玩过,同吃同住的兄弟姐妹们。姐姐们给我做过饭梳过辫子,年龄最接近的妹妹盼了一年的新衣服被大姨强行送给我,哭了一天,现在大家见面还会为此打趣一番。

我生在距离扎兰屯几百公里的“大城市”海拉尔,离开呼伦贝尔那年我才8岁半,随父母到了新的地方,每次大家问我从哪来,我说海拉尔都没人知道,那时候有点自卑,感觉自己是小地方来的,甚至不再愿意提,直到很多年以后,发现海拉尔成了旅游胜地,再说它的时候大家都开始夸那里的风景美,空气好,羊肉好吃。

一朵心形的云

小城依然安宁,从踏上飞机,就听到那熟悉的乡音,朴实的人们,并不像大家熟知的某些小品里那么喧闹和幽默,大家本分安静守秩序,但竟然有人在飞机快要降落的时候接听电话,从他们的表情上看,纯属不了解规则,并无刻意违反之意。

亲人们的热情和真挚还是如此温暖,2014年我从童年离开这里后第一次回到故土,我还以为大家都会很陌生,没想到他们好像我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亲切地叫着我的名字,每顿饭我的盘子都堆成小山,他们放下家里的繁重的活计,坐着公交车来看我一定要请我吃饭。人们之间的质朴真挚另我非常治愈,甚至触发了我对亲密关系的重新思考,那种真实的,带着很多不完美的,但直触心灵的感觉,让我知道人和人的关系,即使没有血缘也是可以这样的紧密链接在一起。

在这里,大家谈的都是方圆几十里的事情,不太关心外面的世界发生了什么,他们活在自己的安宁里,很平静也很满足,他们从来不掩饰对大城市的尊敬和崇拜,但没有向往也没有自卑,也不假装自己知道什么,他们就那样质朴地享受着自己的生活。我的亲人们,每次见面都会念及几十年前我父母给过他们的帮助,在那个物质和资源极其匮乏的年代,当生活出现重大事件时候的鼎力相助,同舟共济,他们充满了感恩和深情,每次见面他们反复提及我仍然被他们的真情感动。

每天三个航班的机场

很多刹那还是会特别想念上海,想念那些精致舒适的生活,想念繁华洁净的街道,想念那些我说什么他们都明白的朋友,甚至想念熟悉的阴雨天。但在这里感受的是另一种真实,真实到人生存的最基本的那些需求和情感。没有那么多的物质诱惑,也没有那么多压力和担心,每天关心着一日三餐,谈谈家长里短,他们愿意看着我大口吃肉大口喝酒,长的健壮些;听着他们唠叨着我吃的太少太瘦了,陪着我到处看建材,听着我抱怨这里很多东西都没有,他们从来不嫌麻烦,也不解释什么,我知道,不管发生什么,他们都是亲人,叫着我的小名,回忆着我小时候的样子的那些亲人。我也知道,他们并不真正知道我在别处的生活工作是什么样,他们用他们的方式关心着我,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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