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不特别的日子

   


    今天没什么特别的,依旧是个普通的日子,我努力活得更阳光,更积极,只是忍不住想做点什么,留下点什么,让这一天不那么普通。

      如果你突然领悟到生命、死亡和自己的距离,也许也想要多做一点什么,期待那为数不多的日子有不一样的意义。

      25年前的我来到这个世界,为此一个女人折腾了整个晚上,她说,我来的很顺利,没有给她带来太多疼痛。

    当我问她当时的情形时,她总是皱着眉头陷入沉思很久都答不上来。出生至今我应该算得上个乖孩子,25年没有给别人添过太多的麻烦,但我想不麻烦其实也是种麻烦。

    没有人天生就是乖孩子,我们都努力在学乖罢了。听话的孩子有糖吃,从小我就深谙其道,我以为这是给她最大的报答,直到有一天,姐姐和我说她总感觉对我有极大的亏欠和遗憾。

    或许每一次我以为对亲人的理解和不麻烦只是变形的拒绝和疏离。我也想再重新梳理一遍我和她的关系,让她知道我是孩子,她才是大人,但是她的身心在这个位置早已超负荷,我只能尽力配合表演。

      25年后的今天,那个生下我的女人,再次经历如剖腹般的疼痛,就在同一天,我领着她出院,感慨万千却无语凝噎。有些话怕说出口,眼框太浅总是盛不下太多深情。

    我拉着她的手,摩挲着她粗粝满是老茧的指腹,“真是个好日子”,就像时光倒流回到当初她生完我的时候,我有幸看到她的艰辛,她有幸承蒙我的照顾,人生再难遇此契机。

      她行动不便,一切都靠别人照顾,幸而恢复的很快,才两天就可以坐起来了。我们把她当新生儿一般,只要稍有动作,就慌忙询问照料。

    照顾她的时候,她很腼腆,总是捂着嘴巴颤颤的笑,直到伤口被震的发痛。她捂着伤口,笑着笑着又哭了起来。我摸着她的手,无声的安抚她,时不时说个笑话逗乐,知道她难受,不是身体上,而是心理上的难受。

      我给她清洗身体,她的身体并不美观,就像高中时美术课上关于女性身体的陶艺作品,当时我看了一眼只觉得浑身不舒服,下垂的乳房,肥胖的腹部,粗壮的大腿,佝偻着背,哈着腰,像是背负千斤重担,被压弯了直不起身子。直到现在我才发现我被美给欺骗了,我所认为的美丑判断标准和现实千差万别,我猜很多人都无法领略这种美,但这种美有着无穷的生命力。

      我送她回家,一如她无数次送我离家的场景,一路匆匆,还没来得及挥手告别,黑色车窗就无情的隔断了我们,姐姐说,她又不停的抹泪,我没哭,我知道往后还有很多日子,很多很多个普通的日子,要留很多眼泪给以后来感动。

      这个女人是个普通女人,做着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事,过着普通的不能更普通的日子,可这个女人对我而言无比珍贵,对我来说她是整个世界的暖色,所以这一天我只有一个愿望,愿她无忧,愿她不老,愿她无病无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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