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们一起去北京怎么样?”祁洋像是经过一番慎重思考,坐在书桌前拿一支笔在纸上写写画画,终于对女朋友冯悦吐露心声。
“干嘛,去流浪?”冯悦打趣道,用内心深处饱含的浪漫情怀。然后躺在床上翻了一个身看着距离自己不远处的祁洋。
“我想离开这个地方”祁洋低下头,即刻变身忧郁的少年。这种忧郁既深不可测又长流不尽。
“我知道你急于想离开这个地方,可是你的妈妈在这,你的家还在这啊”冯悦有些苦口婆心,可也的确流露的是真情实感。
“我带着她,我不会抛下她,怎么都不会”祁洋难掩的泪光,全都真真实实印在了冯悦的脑袋里,只是头更低了。
“那好,我陪你”冯悦虽然一脸凝重,可这的的确确是她自己决定的事,没人晃动的了。
现在这个住处是冯悦爸妈离开时候留下的房子,一共三间屋子,一间书房,一间卧室,一间厨房,六十多平米的屋子承载了冯悦十年的记忆。
祁洋是冯悦的邻居,自从冯悦十三岁那年她爸妈抛下她双双离开之后,冯悦得亏祁洋家的照顾,才一个人挺过了这十年,至于冯悦的父母为什么抛弃她离开,没人知晓,也无从知晓。
不过,整个小县城都知道冯家有一个小姑娘在一个人生活,无依无靠,多次走进孤儿院又多次走出孤儿院。
祁洋的父亲前段时间因为过度劳累猝死,给祁洋造成了非常大的打击,家里的顶梁柱轰然倒塌,是不是也就意味着自己的音乐梦就此终结,祁洋不知道。
也许是亲人离世的悲痛,也许是梦想的催生迸发,祁洋把满心悲痛化为力量,计划离开这个小县城永远不再回到这个地方。
《二》
第二天,祁洋带着母亲和冯悦,只是拿了两件常穿的衣服,然后把门死死地弄好,没有回头也没有想过回头就踏上了北去的列车,这一路上布满新奇也温馨和煦。
窗外一片绿,又是六月,是不是人们的毕业季,又是不是自己的别离季,祁洋不知道,只是自己一个人逐渐放空,慢慢想着,不知这些决定是对还是错。
“想什么呢?”冯悦看他出神的厉害。
“没什么,只是心里怪怪的”说着把冯悦的头放到自己的肩膀让让她休息,对面座位上是他的母亲,已经在熟睡了,蜷着腿。
到了北京已经是凌晨六点,祁洋先去火车站附近的酒店找了一个钟点房,把母亲安顿下休息,自己则和冯悦出去找房子。
北京很大,车多人杂,一派繁华,可这两个年轻人眼里却没有任何慌乱,镇定坦然。两人找房、看房、谈价钱交涉,似乎是有支撑的信仰。
接近中午的时候,两人终于找到一处价钱相对便宜,位置也不是很偏僻的区域。两个人十分自在满足,把母亲接过来,就此安家落户。
住处安排好以后,冯悦找了一份离家近的工作在餐馆打工,祁洋则在家努力学习,准备参加成人高考去大学深造,继续他的音乐梦。
冯悦白天去餐厅打工,贴补家用,晚上回来陪祁洋母亲唠唠嗑,收拾收拾家务。祁洋则在家学习,给母亲做饭,料理母亲。
一年之后,冯悦因为工作努力,能力过强业绩优秀被提拔为副店长,而祁洋也通过成人高考考上了自己梦寐以求的音乐学院,每天早上早早起床坐两个小时的公交车去音乐学院上课,小日子过得虽然艰辛但却非常满足充实。
《三》
时间就这样溜溜转转了半年,每天不多一分,不少一秒。日子不无病呻吟,也不似口中含药,平平静静,了无波涛。
“祁洋,救命啊”祁洋上完课之后打开手机,这是冯悦半个小时前发来的微信消息。
祁洋心有点慌了,赶紧给冯悦打电话,手机能打通却没有人接,祁洋疯了一样,赶紧打车去冯悦的工作单位。
半小时后,祁洋赶到冯悦单位之后,直奔冯悦的办公室,一片狼藉,桌角的地方还有丝丝血迹,祁洋彻底慌了。
“你好,请问你们的副店长冯悦呢?”祁洋抓过来一个服务生来就问。
“冯店长因为昨天面试淘汰了一个前来面试人员,今天那人找来一群人来店里找冯店长的事,冯店长已经被送去医院了”服务生说完这话的时候,祁洋已经消失在了门口。
大致缕清事情的经过,他还想去到医院要怎么问责,怎么处理伤害冯悦的人,可看到冯悦的样子,祁洋整个人软了下去,没有了丝毫力气。
整个脸都是肿的,额头裹着药布,手臂断断续续的淤青,一直延伸到手背流血的地方,裙子被撕烂,能看到半个内裤,要是没有安全裤,祁洋不敢想象到底会怎么样。祁洋整夜没睡,满是自责,一直牵着冯悦的手等她醒来。
第二天一早,祁母打电话问昨晚为什么两个人都没有回去,祁洋则告诉母亲冯悦出差了,而自己不放心,所以和冯悦一起出来了。祁母没有怀疑,只是告诉他们要注意安全。
半月以后冯悦出院,打伤冯悦的人也得到了法律制裁,她辞去了餐厅工作,自己开了一个花店,因为祁母喜欢花,所以两人共同打理,生意也还算不错。
日子好像又回到了刚来北京的那段时光,平静地没有波澜。三个人,人人安好。三个人的日子,日日安顺。
《四》
“我有一个梦想你知道吗?”祁洋和冯悦坐了两个小时的公交车去音乐学院的操场,晚上九点,夜色还尚未浓妆艳抹。
“带着母亲在一线城市定居,永远不回那个让人伤心布满苦涩味道的小县城”冯悦慢慢回忆慢慢说着,好像时间又回到了祁洋父亲离世的那一天。
“嗯,还有呢?”祁洋一下躺在了操场的绿色草坪上,红色跑道上有手拉手散步的情侣,有一起跑步健身的朋友。
“实现你的音乐梦想”冯悦也顺势躺下,在距离祁洋右手不到二十厘米的地方。
“你接着说,把你能够想到的所有可能”祁洋补充了一句,闭着眼,像是在做一场华丽奢侈的梦。
“希望伯母不要生病,身体康健,希望你能挣大钱,希望你能带伯母周游世界,希望…”冯悦像是一个学习数鸭子的小学生,睁着眼望着满天星空。
祁洋突然用右手抓住距离自己最近的冯悦的左手,冯悦一时间不知所措,像是被毫无防备的推下油锅,浑身炙热。
“冯悦,你别动,你听我说”祁洋说着拿开抓在冯悦左手上的右手,一个侧身起来用右手托着头,左手一把揽住冯悦的腰。冯悦还是平躺着,像是被封锁穴位定住身体的武功高手,一动不动。
“冯悦,我们算是从小一起长大吧?”祁洋看着冯悦的眼睛,冯悦还是望着天空,没有说话,点了一下头,之后又一动不动。
“那我们认识二十来年了,也就算是青梅竹马了吧”,冯悦只是吐出一个“嗯”字。
“那这样的话,我们算是建立了很深厚的感情了吧”“那当然”冯悦一点也不否定。
“那我们成为一家人吧”祁洋鼓起了很大的勇气说出了这句话,似乎用尽了毕生的气力。
冯悦的的确确被吓了一跳,两个人,从小就在一起玩,一起上学,后来冯悦父母走了,冯悦辍学,又过了两年,祁洋迷上了音乐,加之生活境况也不是很好,遂也辍了学,这些年,两个人似乎一直在一起,不抛弃不放弃,成为一家人这种事冯悦没想过,因为这么多年来她们一直就是当做一家人来过的。
冯悦闭上了眼,不知所措,似乎是在思考,要思索出来一个答案。
夜色中,一个头在距离地面三十厘米的地方逐渐落下来,在距离地面十厘米的地方倏忽停住,把唇放出去,去找一个依托。
冯悦感到了来自祁洋的温度,那熟知的气息,让冯悦一时间乱了分寸,可是她没有抗拒,任凭他越来越深入的进攻。
像是时光倒流又像是时光穿梭,可无论怎样,这层窗户纸总算是被戳破了,至少祁洋心中再无芥蒂,坦白“从宽”了。
两年以后,祁洋带着自己的毕业作品《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出来闯荡,加之自身的忧郁气质以及动情演唱,很快被一家唱片公司看中,自此书写这一路悲欢,两人爱情,三人一家的故事的作品被大范围推广,也正是因为如此,祁洋作为歌手正式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