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微雨燕双飞,浮生有梦半清欢。你若安好,我便知足了。顾白饮下毒酒。
我叫阿蛮,是宁安镇里沈家的女儿。我的父亲是镇上守首屈一指富商,我的母亲生的更是娇媚无双,即便我爹财高八斗。
我娘貌美如花.他们也
绝不会想到生下的女儿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当真是倾国倾城只是美中不足脸上有个鸡蛋般大的胎记,在耳的周围段红如血不甚美观。
15年里父母寻医问药仍然一无所获,只有我满不在乎。娘道你这般粗枝大叶哪像个富家小姐倒像个莽撞村姑,便唤你阿蛮便是。
我生来神经大条,自小便不喜那此个劳什子刺绣画画,背书。只爱上树打鸟,下池捞鱼,娘常说:你这般野鲁怎生嫁得出去,我只笑不语,阿蛮愿 常伴父母左右,终身不嫁。
娘就会抚摸着我的头惋惜的说:“娘的阿蛮什么都好,可惜可惜”我知道娘又要为胎记忧心了。又做没心没肺状,只要爹娘不嫌弃就好.旁的什么人,我才不在乎呢?
阳春三月,繁华似锦,时值农闲里正热闹的紧。我按捺不住,换了一身便服,只着一块纱布便偷溜出了府。宁安镇本就繁华,又多有能工巧匠之人。这街上多了许多新奇的小物件。我便顺着小摊一件一件购买。
正把玩一个做工精巧的小兔儿灯。密集的人群便向一个地方涌去。好不容易在一群大老爷们之前挤开一道缝隙。只见一白衣小生 跪于地下,着一块白布上写卖身葬父,我道这可稀奇了,男人卖身葬父还是头一遭。
那字写得苍劲有力,好生漂亮。连夫子都比不上。再一抬头, 果然生的剑眉星目,唇红齿白,气质不凡,即使身 着粗布麻衣依旧难掩才气横溢。
“公子何许人也.”我顿时来了兴趣.
在下顾白,是当崇祯元年的秀才,家父病重药石无医于昨日夜里病逝, 小生无奈,本想让家父入士为安只是家徒四壁,难成孝心 方初此下策。
不卑不儿,掷地有声
即便迎上我的眸子也丝毫不惧
我会心一笑
如此甚好,正好府中缺一位教书先生,不知能否胜任。小生不才自认为学富五车,可堪此任。
承蒙小姐不弃,若为小姐所用,小生倾尽全力定护小姐一世周全。
好,我拍手称快。
丢下两锭金子,便拉了顾白进府。
爹爹自幼爱才,皆因祖上八代皆大字不识。当我把顾白带入府的时候
,高兴得仿佛找到了自己的亲儿子一般。自此府上多了个顾先生,满腹经纶才华横溢。
自顾白进府,家中仿佛没了我这个小姐的地位。在爹爹的授意下顾白整日让我背些知乎者也。
若背不出,就用戒尺打我。我也不在乎仍旧嘻嘻哈哈,痴痴的看他。每逢此时,顾白就会无奈到“阿蛮,阿蛮你叫我拿你怎么办。我就装作他的样子说:“女子无才便是德。”有顾白的日子,我总觉得日子过得快乐。
顾白画工极好,一日不画上两幅便手痒痒。一日我不小心把研好的墨,泼在他的春花秋月图上。连带自己的脸上也弄了些许。
正欲跑,堪堪撞入顾白壮实的臂弯。顾白眼见我像个神气的花猫。忍不住笑了出来,“噗嗤”一声像二月的春风都要化了似的。我的心嘭嘭直跳,第一次觉得顾白身上的味道如此好闻。
“你呀你呀,还是这么冒失。我且问你,昨日让你背的诗背了吗?”我只红着脸支吾。顾白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一步一步看得我发红。
“愿得一心人的下一句是白首不相离”他目光炯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越来越紧,我的脸红的发烫,还好戴面纱的他不曾看出,立马推开他走了。
6
我有好几日没去上课,这几日竟然日日浮现起顾白念诗的样子。
我又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不日竟然听说顾白要走的消息,我心下失落,从来没觉得思念如此翻涌想去寻找他,被一块石砖绊到,重重的摔在地上。
一双温暖的手温柔的将我扶起:“小姐还是如此莽撞,叫我如何放心”我急得哭了,把眼泪鼻涕往他身上乱蹭。抬头对上他深邃的眸子,温暖似水。“顾白我且问你,你为何要走”顾白一愣,眼中有一抹痛惜闪过。
小姐生性活泼,重情重义愿收留与我,此等恩情小生无以为报。只待小生考取功名,必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报,你拿什么报。
你现在身上哪一样东西不是出自我沈府”“小生自是明白,大丈夫八尺之躯,理应报效朝廷,岂可偏安一隅。待到功成名就时……”
他突然红了脸,“小生愿以身相许 不知小姐可否愿意。”我呵呵笑着,揭下面纱,沈府小姐生来丑陋,你当真愿意。他的眸光一惊“小生愿意”四个字掷地有声。
顾白走的那日,瓢泼大雨让人浇得人喘不过气来,我在雨中为他送行。他抚摸着我脸上的胎记。轻轻在我额上落下一吻,“阿蛮,阿蛮待我归来之日,便是娶你之时。”
我嗯嗯的答应。看着他在雨中渐行渐远。许是三月的雨带着点割人的凌厉,回去后我便卧床不起,我日日问着娘,顾白什么时候回来。娘说我是害了相思病。大夫为我针灸,行至胎记处。
那殷红的血如注般流了下来。原来这本就不是什么胎记,那时丫鬟手粗,把才从娘胎出来的我,磕在了桌角,又不敢禀报,这才瞒了下去。淤血一出,娘和阿爹都说我是倾城倾国之姿。我不甚在意。日日盼着顾白归。想让他瞧瞧我现在的样子。春去秋来,阳春三月。当朝驸马,屡立奇功。朕感念其孝心,恩赐其回家,惠泽百民。我无数次幻想顾白见我的样子。
无数次回想他说待到功成名就时,十里红妆漫天红。没有一个场景是眼前这般。顾白骑着高头大马,一袭红衣灼的我的眼都痛了。身边一个粉衣女子娇俏动人。那是当朝公主云轻舞。
魂牵梦绕思君返
从来薄幸男儿郎
多辜负了佳人意
崇祯二十一年,宁安镇沈府重情重义被敕封天下第一皇商,其女才德兼备,品行淑良,入宫为妃。特赐蛮妃,从此圣眷优渥,宠冠六宫。
崇祯三十四年 ,当朝驸马暴毙于家中。公主在整理其遗物时。发现一画。画中女子倾国倾城,唯独脸上多了块鸡蛋大的胎记殷红如血。画卷题字初心犹在,锦书难托。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后记,金銮殿上,少年天子。一把锋利的宝剑刺脖而过,只是被刺的人,眼都没有眨一下。
少年怒目“你若敢不娶,我便要整个宁安镇为你陪葬。”少年眼神微动。我要陛下护沈家一世富贵,万世长安。
“朕答应你”
“君无戏言”如此全当圆满了小姐承诺。终究是我负了你。
杏花微雨燕双飞,浮生有梦半清欢。你若安好,我便知足了。顾白饮下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