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任时光匆匆流去，那些有关于青春的回忆永远刻在了生命的年轮里。像天上的星星，时不时地抬头总会看见。谨以此书来告白与怀念那一段简单而美好的青葱岁月。

[二]

都说六月份是考试月与毕业的结合体，一点没错。六月初是高考的日子，寒窗苦读十二年的学子们未来的命运被掌握在高考这一副“扑克牌”上。考试结束之后，于高三毕业生来说，接下来要面对的就是离别这一伤感词语。“伤离别，离别虽然在眼前；说再见，再见不会太遥远…”一首《伤离别》回荡在校园里。

毕业照拍摄过后的一散场，就可能再也聚不齐了。

但无论怎么去想念，时间还是会马不停蹄地往前赶。于是，多了份自弹自唱的落寞之感。

七月初。荷叶开始展开妖娆的姿态，有的浮在水面上，有的为了展示自己的苗条身材，立于水面之上。有些想要抢先一步看见蓝天的荷花，娇羞地露点额头，散发出一阵阵淡淡的清香。华元中学此时安静地仿佛一颗石子掉落地面也能听见，一个人也没有的校园至今还未体验过。

少了份欢笑，多了份寂寥。炙热的太阳烘烤着整个中华大地，连街边上的黄色小狗也开始打起“哈哈”的沉重呼吸声，长舌上分泌一种不知名的液体。

整个七月份的校园是静谧的。

2013年八月中旬开始，华元中学失去了原本的安静。因学校领导的强制规定，准高三学生从八月中旬至新学期开学的这段时间用来补课。尽管大多数同学不愿意补课，天气热得甚至高达40℃，但是没办法，毕竟高三了。

毕竟高三了，再不努力以后会后悔的。

华元中学有个特殊规定：美术生暑期补美术课程，文化课不补。

在暑期补课报道的第一天，所有的准高三美术生在2号楼5层的走廊处集合。一个个年轻的身影拖着沉重的上面印有“雅木艺术”四个白色楷体字的黑色画包，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地爬到5层。爬到5层后，汗水浸湿了少年们的白色短袖，积攒出来的汗味与徐风送来的荷花清香掺杂着、混淆着。说不出来味道是好闻还是难闻，只能说各占一半。

“都到齐了吗？”美术老师手里攥着花名册，昂首挺胸地站着。

话音刚落。楼道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位喘着粗气的扎着一束黑色马尾的女同学出现在大家的眼前。鼻尖的一颗汗珠恰巧滴在了黑色的缀有蕾丝花边的半身裙子上。

班长看最后一位同学已到达。“到齐了，老师。”

“这次暑期补课学校很重视，希望你们也重视起来。天是热了点，但我们不能松懈。要知道，十二月初就美术统考了，这直接关系到你们的未来。大家应该还记得上次美术考试。新的学期将按照上次的美术考试成绩来分班。优秀班与差班。进入差班的同学不要灰心，你们还是有机会进入优秀班的。当然了，进入优秀班的同学也不要骄傲，要更进一步。接下来的两个星期是这样安排的，上午练习素描半身像，下午练习静物水粉。好了，接下来被老师点到名字的同学进入优秀班，即我身后的教室，剩下的同学自觉搬到隔壁教室。”

老师戴着一副黑色镜框的眼镜（镜框的厚度已遮挡不了镜片的厚度），看着花名册，一副认真的样子。“胡明秋、赵翌岑、韩青源......你们搬到优秀班级，剩下的同学拿起自己的画包搬到隔壁教室。”

那个穿着黑色的缀有蕾丝花边裙子的女生一个人默默地将随身画具搬到隔壁的教室。怆然的表情在她的脸上显现。

在教室最里边的一个角落找了个位置坐下。只专心于做自己的事情，周围的一切都不在意。一股悲伤在她的心里郁积着，只差一个“引爆点”，泪水就会泉涌而出。

有一个人从后面拍了她的肩膀，她的肩膀微颤了一下。“吴子由，真巧啊，没想到你也在这个班级。”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吴子由的耳边环绕，打破了周围的无聊、平静之气氛。转身回首，是高一涵同学。嘴角的弧度开始向上翘起，浅显的梨涡印在她的右脸上。“真巧，那你坐在哪儿？”吴子由有点激动，差点从坐的马扎上向后倾倒。

“我坐在那个位置。”高一涵指了指她的位置所在处。

“哦，我们俩离得有点远，不过接下来在这个美术班级一起好好学习吧。”

“哎，我可能就注定是美术班的差生，成绩是提不上去的。”高一涵双手插兜，一只脚靠着一个小马扎支撑着她帅气的站姿。

“一切都是暂时的。你要多努力，别人努力一倍，你就努力十倍，到时成绩自然就会上去的。”吴子由站起来，用左手轻轻拍了高一涵的右边肩膀两下，在耳边继续说道：“加油，还有三个多月就是最终的考试了，必须得努力了。

“好的，我不会辜负你的加油的。”高一涵幸福地绽开花朵般的笑容。就好像瘪了的气球重新又变得鼓囊起来。

[三]

暑期美术补课的第一天。

上午八点四十五分时，下课铃响。

“终于下课了，终于可以好好地休息会儿了。一鸣，走，去小卖部买点吃的东西去。”坐在吴子由右边的同学在呼唤坐在吴子由左边的同学。

“好，等我画完这道脸上的明暗交界线就走。”

原来他们是认识的啊，吴子由心里想着，那样真好，离得近又互相认识，孤单之感或许不会降临到他们身上吧。而我一个人，旁边的同学都不怎么认识，就算认识也聊不上几句，只能一个人无聊地画着素描，数着线条过日子。

十分钟过去了。上课铃响。

吴子由的左右“邻居”正好压着点进入教室。压着点上课的学生，按照吴子由的惯性思维来讲不是好学生，也对，是好学生的话就不会被分到差班了。而我是为什么呢？明明付出的努力挺多的，而回报总是执拗地与付出成反比，吴子由皱着眉头，想答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此时，美术老师不在。

“同学，你怎么不说话啊？”右边的同学问道。

“啊...这不是忙着画素描嘛。”吴子由愣了一下，然后装作一副在认真作画的样子。其实，心里在欢呼雀跃，终于有人愿意主动和我说话了。

“哎呦，我刚才看见你画地漫不经心，心思或许都飞到天际边上了吧，现在反倒装起来了。”

右边男同学毫不客气的话像根刺扎在了吴子由脆弱敏感的心头。沉默是吴子由否定“外面世界”的一贯作风。右边的同学觉察出自己说错了话，想道歉。但骄傲任性、爱耍滑头的他放不下自己的面子致歉。面子对他来说像一块象征身份的怀表，不愿意摘下。于是，尴尬与安静的氛围在他们俩的周围漫卷席来。

一切事物都抵不过时间的潜移消耗。总有另一股力量在干扰或排斥固有的存在。

“还有四天这周就结束了，还挺快的。你说是不是，吴兴安。”左边的同学试图找话题聊来打破这场尴尬。

“嗯...你说得对，还有四天这周就解放了。”说完后，发出了一阵单纯的傻笑声。

九点二十分。美术老师巡视。

老师走到吴子由的身后，“吴子由，脸部的明暗交界线画错了，你站起来看看，像个僵尸样，你也不多花心思想一想。”老师有点生气，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顿时班级里充斥着一阵喧闹声，打破了原有的死寂。吴子由被吓住了，慢悠悠地站起来，退居五十公分，审视了三秒，尴尬地低下了头。“重新画一张吧，如果用橡皮擦的话，会把素描纸的沙粒感擦掉的。”

“好的，老师。”吴子由从挂在画架后方的一袋素面纸里随意抽出了一张，然后用两个发锈的黑色铁夹将画纸固定在画板上，用6B铅笔开始在画纸上摩挲，构造头像的轮廓。老师巡视了会儿，又转身回到了优秀班里。优秀班才是独得老师恩宠。

九点三十五分。下课铃响。

“同学，原来你姓吴啊，我也姓吴。”右边的同学笑脸相迎。终于有话题可以聊了。

“好巧，既然都姓吴的话，也算是自家人了，以后不能再说那么难听的话了。”吴子由放开了心中的枷锁，忘却了上一秒蒙上的乌云。

“我知道了，刚才我知道说错话了，但一看见你闷头沉默，就打消了道歉的念头。”

“没事，我大人不记小人过，那件事已经过去了，就不用再提及了。”

“我和你左边的同学是一个班的，他叫王一鸣。你应该是隔壁班的。我是准高三（5)班的学生。”

“嗯嗯，我是（4）班的。今天算是认识了两位新同学。不错，是有收获的一天。”吴子由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和男孩聊天，心理的戒备会放下许多，总能敞开心怀，积压许久的乌云遇到了一片蓝色晴空。

三位少年脸上浮现的笑容似一朵初次绽放的荷花，氤氲了整个夏天。

五十分钟的时间，由陌生人变成了熟悉的人，由一对欢喜冤家变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时间果真是奇妙的催化剂，充满着奇迹。或许可以说，世界因奇妙而变得丰富多彩。如果没有奇妙，每个人在各自的人生轨迹上前进，彼此互相没有交集，那生活岂不是太过于枯燥乏味了？

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我们能做的就只有享受与珍惜，不管是痛苦或快乐。

[四]

上学最开心的事情莫过于放学了。放学后可以不用再坐在桌椅成群的教室里，可以不用再受到老师的管理束缚，可以自由地像只快乐的鸟儿，自由地在天空下翱翔。真是美好的一天呀。

夏天的傍晚六点半，天还没黑。西边的粉色晚霞映衬、晕染了整个天空，天空是如此的美丽，可以感染到内心深处，使内心变得愉悦起来。

每个同学拖着疲惫的身体奔向食堂。在学校，三点一线的生活早已习惯。学校不允许随意外出，除了周末两天，若要外出，须向班主任请假。

放学后，成群的学生蜂拥般地往食堂的方向走。有的同学，快速跑着，以免稍后的大部队的到来，到那时得排长队买饭；有的则慢慢悠悠地，和三两好友诉说今天的闲趣，美食哪有和朋友在一起的时光重要啊。有的则回宿舍，洗衣服或休息。尤其对于女生而言，大多数的选择是放学回宿舍。

暑期补课唯一的好处是没有晚自习。

傍晚放学后，就可以随意活动，但不能出校门。晚上的活动也可以是丰富多彩的。操场是最佳之选。一到七点四十分，操场上的灯开始亮起。夜灯初上的操场，起初人不多，三五成群，可以轻易数的过来人数；约莫过了三十分钟，人越来越多。有的在跑步，有的在打篮球，有的在散步...休闲的生活在晚上显得熠熠生辉，让整个校园变得更加热闹、精彩起来。

吴子由透过宿舍的窗户，面朝操场，眼里被操场上热闹的景致吸引。

“高一涵，我们去操场上玩吧，在宿舍里呆着挺无聊的。”吴子由转身看向正在洗衣服的高一涵的背影说道。

高一涵和吴子由是高二美术时分到一班的，而且又是上下铺的关系。可以说，高一涵是吴子由在整个班级里最熟悉的人！

“好，先让我把衣服洗完晒好，然后我们再去。”高一涵加快了洗衣的速度，盆里的水溅到了地砖上。

“好嘞，那我等你哦。”说完，吴子由就继续观赏操场上打篮球的场景。

于吴子由而言，篮球是她比较喜欢的一项运动，但没有人的引导，对于打篮球的技巧一无所知，所以只能远观。内心始终有着对打篮球的一份渴望。

“哇哦，晚风徐徐，还挺凉快的来。”高一涵穿着一双黑色板鞋走在去往操场上的小径上，脸颊两边的头发被吹在半空中。留着齐肩短发的高一涵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正显示了她的文化课的成绩高度，走在吴子由的前面。

“是啊，晚上出来溜达真不错。”面带笑容的吴子由踩着高一涵的影子，一步一步地跟着高一涵的步伐走着。像个小孩跟在大人的后面。

到达操场。

“我们围着操场散步吧，边走边聊天是个不错的消遣方式。”高一涵转头回首对吴子由说道。

“嗯嗯，好！”

吴子由在橡胶跑道上走着，目光时不时地瞥向打篮球的男生们。有时，吴子由会在心里想，如果自己是个男孩该多好，就不用忍受每月一次的疼痛，就不用计较或在意女生之间的小心思。做女生活着太累了。像男生那样，洒脱、无拘束，像运动健儿样阳光向上多好。而这一切都只能活在想象里。

“子由，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哪儿吗？”高一涵问道。

吴子由打开记忆之门，思索了一会儿，“当然记得了，是在高二时的一次美术课上。那时，你从文化班调到美术班，然后被老师安排在了我的左边。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看你一个人，我也一个人，就主动约一起吃饭。对，是这样。”吴子由确定自己的回答是对的，点了点头。

“是的，记性不赖呦，这都快一年过去了，时间过得好快，暑期补课结束后，就是正式的高三党了。”

“高三一定不能松懈，定要加倍努力学习。一直到高考结束后，就解放了。”吴子由总是摆着一种努力学习的心理，全身心地围绕着学习这件漫长的事。

“那高考结束后，有什么计划吗？”高一涵挑起了一个充满聊头的话题。

“...还没看过海，想去鼓浪屿看一看，亲近亲近海，呼吸着海的味道，现在想想，多么美妙。”

“鼓浪屿距离这得有一千多里的路程吧，是一个人去吗？”

“怎么会呢，得和好朋友一起啊。”幻想着美好的未来，各种旅行的画面萦绕在吴子由的脑海里。

“好朋友是谁啊？”高一涵好奇地问道。

吴子由用一只手搭在高一涵的肩膀上，“嘿嘿，当然是你啊！”

走着走着，突然一颗篮球砸在了吴子由的头上。那个打篮球的男生跑到吴子由的身边，连忙道歉，“对不起...同学，你没事吧？”

这声音怎么那么耳熟，吴子由眨了下眼睛，在灯光的照射下，看清了那位男生的面容，脸庞清瘦，五官立体，眼睛是双眼皮，不过皮肤有点黑，身高约莫着有一米七五。“原来是你啊，吴兴安，这么巧，没想到你还会打篮球啊?...”本来想接着说“以后打篮球可以叫上我吗？”，但话到喉咙处又生生地咽了回去，还是得注意着两人的熟悉程度。

“我打篮球的技术还是不错的。”吴兴安听到伙伴在喊他，“那你和你的朋友继续散步，我接着打我的篮球了。”话音一落，吴兴安转身跑向篮球架。随着夏季的晚风一吹，吴子由闻到了一股难闻的汗臭味，顿时很高兴刚才那句话没说出口。

“你认识他啊？”高一涵开始打起八卦的主意。

“刚认识的，我们俩都在美术差班，他坐在我的右边。”

“还挺不错的。结交了新同学。以后或许...”高一涵没继续说完，她知道吴子由是很爱学习的一个人。眼里只有学习，心无杂念。

吴子由知道高一涵想表达什么，然而现在快高三了，不能有别的小心思。

她们俩继续在跑道上走着，漫无目的地走着。好像世界没有尽头一样。俩人的影子在昏黄的灯光下彼此交叠着，见证着她们之间真挚的友谊。

[五]

一个星期过去了，周末上午，美术老师准备了一场考试，用来考验补课的这一个星期练习的美术水平提高了多少。依旧是老规定：上午素描，下午水粉。

下午五点，待老师把试卷收齐后，就放学了。这一天是过得最快、最惬意的一天。除了考试，接下来就是完全属于自己的空间。在校园里拥有完全属于自己的空间，是非常值得珍惜的。

每个人都不会轻易放过这么好的一个能够放松的机会。三五成群的同学排成一列走在通往校门的中央大道上，欢笑声溢满在周围。有的去吃晚饭，有的去放松，如打桌球、玩纸牌游戏等。

“一会一起去外面吃晚饭不？”高一涵对正在收拾东西的吴子由说道。

“好啊，正饿的有点发晕，中午没顾上吃午饭，你先等我会，我先把调色盘洗了，就一起去。”

“好的。”

高一涵坐在吴子由的座位上等待着，无聊地东张西望，突然隐约看见吴子由的画板上有三排模糊的黑色字迹。不过教室里的光线不好，看起来有点吃力。这勾起了高一涵强烈的好奇心，于是凑近仔细看，能看见的只有“....斯人也...苦其心志...”。高一涵忽然想到了这与一篇文言文里的句子颇为相似，会心一笑，确实是吴子由的一贯作风。

周一上午的大课间。

“再上五天就开学了，那时我们就是名副其实的高三学子了。”吴兴安朝着王一鸣说道。

“真好，暑期补课终于要结束了，这几天都要热死我了，幸好学校最后允许我们两天休息的时间。到时就可以回家吹吹风扇了。”王一鸣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右手轻轻掀着紧贴身体后背的衣服，好让自己凉快点。。

“你说得对，趁那两天得好好地休息下，调整好状态迎接高三。”

“你们昨天考的怎么样？”吴子由朝着身边的两个男生问道。

“什么考试？”吴兴安迟钝了一下，“...嗯，美术考试...也就那样吧，正常发挥。”

“王一鸣呢？”

“我？也还行，自我感觉良好。”

“那就好。”说完后，吴子由继续画着她还没画完的素描半身像。

暑期补课的管理没有平时上学那样严格。无聊、乏味的美术补课总能被一阵一阵的歌声打破。各种流行音乐不绝于耳。有的歌曲被播放的次数多到可以让听的人把整首歌曲完整地唱出来，如《单车》、《不要说话》、《趁早》等这些耳熟能详的歌曲。而歌曲是怎么播放出来的呢？

播放歌曲的同学不多，只有四五个人，依次轮流播放。哪位同学播放完了或厌倦了之后，放歌任务自然而然地传到下一位。过程中虽然会有几位同学“临阵脱逃”，但总还有人在坚守，其中包括王一鸣。

一听到是陈奕迅的歌，不用猜，就知道是王一鸣播放的。陈奕迅的《不要说话》这首歌是播放次数最多的。因为它的歌词里含有“愿意用一支黑色的铅笔，画一出沉默舞台句，灯光再亮，也抱住你...”

一只黑色铅笔是美术生的代名词，每天手里拿着它，有时做梦的内容都是关于用铅笔作画的。用它在颗粒粗糙的素描纸上作画，一不小心画错了就会被美术老师批评指正，画的糟糕时会被老师提醒要向画得好的同学或优秀的教材作品借鉴学习。

教室里，阵阵歌声飘荡在半空中，夹杂着铅笔灰尘和汗水的味道。吴子由向左瞥了一眼，看见王一鸣的嘴唇在动。他在跟唱他播放的歌曲。虽然嘴唇在动，但听不出一点儿声音，他在默唱，沉醉在音乐世界里。一个人拿着黑色铅笔在纸上作画，没有人打扰他。教室里没有人说话，素描纸上发出的“沙沙”声不绝于耳，听到的还有铅笔摔断的声音、削铅笔的声音...一切有关于铅笔的音乐会在教室里奏响、上演。

美术老师从优秀班走进差班。“大家停一下手里的练习，上周的考试成绩已经出来了，考的还是和往常一样，平均分依然在80分左右，不过，素描上都有一些共同的错误，稍后我会把上次的素描试题做示范范画，你们都认真看，过程中我会讲一些关于纠正素描中经常出现的错误，你们都记住了。”说完后，老师在教室的黑板旁设立画板和画纸。优秀班和差班的学生们围站在老师的周围，可以用水泄不通来形容围观范画的场景。

素描范画一般需要一个半小时，是在画完的情况下。如果再加上讲解和解答学生们的困惑，花的时间会更多。

看一个半小时的范画对吴子由来说是块沉重的包袱。随着时间的一点点的流逝，吴子由的腰感到有点不舒服。双手掐着腰，做起驼背的姿势来，这样能让僵硬的身体好受点。像个年迈的老人，拄着一根拐杖。当然，吴子由手里没有拐杖，她只能弯起45°倾斜的姿势艰难地看老师做范画。

“你咋了？吴子由。”站在吴子由身边的吴兴安关切地问道。

“没什么，有点腰疼。”

“要不给你拿个板凳坐下？”

“坐板凳的话就看不见老师做的范画了。”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把我的位置让给你，你坐在这肯定能看见。”

“好的！那谢谢你了。”吴子由强忍着疼痛，微笑着说道。

腰疼这个毛病不是一两天犯下的。在吴子由小的时候，像个男孩子样爱打闹、追逐，在妈妈眼里是个“假小子”。

生性爱玩，没有胆小这个概念，所以在她五岁的时候就开始骑自行车，在田野上留下一道道车轮痕迹。爸爸和妈妈本想辅助她，担心她摔倒。但倔强的吴子由拒绝了帮忙，尽管过程中摔了很多次。付出代价是有回报的，不到四天的时间，吴子由就学会了骑自行车这个本领。每天骑着自行车在院落里或者街道上乐此不疲地骑着，然而意外却突然来临。

有天，七岁的吴子由骑在小路上，突然车轮子被一块大石头绊住，手没握紧车把手，然后身子由于惯性的作用，栽倒了小路边的泥沟里。腰部恰好被一块灰色石头硌住，疼痛的瞬间使得吴子由眼里的泪水喷涌而出。周围没有一个人，她只好忍着疼痛和哗哗的泪水从车轮子下缓慢地抽出自己瘦小的身体，待把身上的泥土拍打干净后，就一只手牵着自行车，另一只手扶着腰踉跄地回家了。

在日后的生活中，吴子由时不时地会感到腰部疼痛，尤其是站的时间长达一个半小时后，腰就直不起来，呼吸上气不接下气，得坐下来休息会才能恢复到正常的状态。虽然腰部偶尔会感到不适，但不想向家人诉说心中的苦恼，免得他们又要为自己担心。疼痛一旦说出来，难过的就不只是一个人了。

十年过去了，腰部疼痛的问题仍然没有得到缓解，但并没有加重，还是一如既往，只是小问题，在学习上不足以造成严重的威胁，对吴子由来说。

坐在板凳上之后，吴子由感到很舒心。于是更加认真地看老师作的范画。时间一分一秒地在素描纸上流逝。很快，一个半小时过去了。生动、栩栩如生的四分之三侧男中年的半身像，显现在洁白、粗糙的纸上。吴子由的内心油然而生起一份对老师的敬意，真的太厉害了，像极了。老师画完之后，然后再强调一些学生经常犯的错误，并加以总结。

示范画结束之后，“同学们，接下来还是要画考试的试题，把老师刚才讲的注意事项吸收理解下。”美术老师收拾好自己的作画工具后，转身对所有的同学们说道。

“面部的明暗交界线怎么那么难画呢？”吴子由坐在板凳上，小声地嘀咕着。

“多看看素描教材书上的一些面部结构就行了，”吴兴安边说边笔直地坐在马扎上为画板重新放置一张新的4K素描纸。

吴子由随手翻开身边的一本素描资料，翻到了一页女青年的半身像。独自揣摩着，边看边画。画了一会儿，发现真的奏效。整个明暗交界线看着舒服多了，不再像以前那么直板、僵硬了。沉迷在画明暗交界线的世界里，却忘记了五官的强调。乍一看，整幅画面像棵枯树枝，不再具有年轻人该有的模样。

老师巡视的过程中，看到了吴子由的画面。生气的神情溢于言表，“吴子由，看看你画的，都成什么样了，把人都画老了，虽然明暗交界线的结构画的还可以。但画画还是要以整体为主。”吴子由听着老师的口气，心脏紧缩了一圈，低下了头。拿起铅笔盒里的橡皮，一点一点地擦拭。

重新来过总好过将错就错。任何事情一旦走错一步，接下来的结局注定是恐怖的，所以，为了避免最后面临恐怖的结局，一开始时走的每一步都要小心谨慎，而过程中，忐忑不安的心脏总在半空中加速地跳动，好像下一秒就要静止。

画二十分钟退后看三分钟，是美术老师对于学生在作画过程中经常强调的一点。而对于学艺不精的美术生来说，痴迷于作画的后瘾总在意识里潜伏着。于是，忘记了这一导则。所以，尤其是差班生的画面较之于优秀的显得格格不入，相差甚远。无论是学习还是专业上，吴子由的态度都是积极、认真的。但有时天公不作美，付出的努力与回报不成正比，无论付出多少的心血与精力，最后的结果却总是让人心寒、差强人意。有时，会对人生产生怀疑，都这么努力了，为什么还没有进步或得到老师的认可，难道要选择放弃吗？

放弃二字轻而易举，可一路走来的艰辛也将随着这放弃二字画上了一个句号。不值得，还是要继续努力，除了努力，别无选择，尤其对于平凡的普通人而言。

老师走出了教室门。班级里顿时一片哗然，许多同学围观吴子由的画面，嘻笑声此起彼伏、连绵不断。“子由，怎么画成这个样子了？”高一涵的头压在吴子由的肩膀上，用充满怜惜的眼神看着吴子由的侧颜，仔细一看，吴子由的鼻梁不高，但和唇部一起看匹配度极好。不是那种突出的嘴唇，看着认真的侧颜，高一涵在心里为吴子由加油。

“我只顾着画脸上的明暗交界线了，忽略了其他地方的刻画，就成现在这个样子了，也被老师说了一顿。”吴子由摸着自己的头，在心里恨自己不争气，但对于高一涵的关怀，微笑着说道，“哎，你怎么来了？现在还是上课时间啊。”

“我来向你借用一勺白粉颜料，我的白粉用完了。”

吴子由低头寻找那罐白粉颜料，晃了晃，“只有这些了，给你，够画三四张画的了。”

“好的，谢谢。”

美术补课期间，经常会有同学来找吴子由借些东西，如橡皮、接笔器、颜料、小刀等，吴子由都会心不甘情不愿地借出，有个隐藏的担忧是借出去的东西就没有还的可能了。而对于高一涵，吴子由的这个担忧不会存在，因为她们的友谊已经超越了可以用东西来衡量的地步。

[六]

在补课的最后一天晚上，美术老师安排了一场电影，也算是对这两个星期美术补课结束的鼓励。两个班的学生拥挤在一间昏暗的教室里看由投影仪播放的《风雨哈佛路》。夏天还没结束，空气依然是闷热、潮湿的。

打开教室的窗户，让风吹进来，这起到了一点作用，不会让心那么燥热了，就能更专心地投入电影的情节里。

电影里的女主凭借着自己不懈的努力终于考进了一所理想的大学。而这个考上大学的目标是所有高中生的一个愿望。高中时期，学生们的心思也很简单，没有功名利禄，没有利益熏心，只有好好学习考上大学的一个目标。

就是这样一个目标，会遇见很多志同道合的人，让孤军奋勇的路上不再那么孤单，

两周的美术补课画上了句号，正式开启高三生活模式。

高三是高中三年里最重要的一年，要参加一场决定以后人生格局的考试。如果不在这一年铆足劲地学习，人生或许会留有遗憾。如果当时认真学习的话，就能考上一个好的大学了，不至于在未来的某一天这样忏悔道。要对自己的选择负全责，对得起自己的选择，才不至于后悔。

开学第一天，学校开始变得热闹起来，如同一个大集市，吵闹声、欢呼声、嬉笑声...此起彼伏地在校园里奏起。久违的校园浓郁的气息开始沁入每个人的心田，暖融融的。

时值九月，微风不燥，阳光开始收敛起往日的光芒变得明媚温和。蓝天显得格外透彻，如水洗一般，像一幅静物画，青竹蓝加白粉再加一点湖蓝调制而成。白云，如棉花般柔软，形状不一，有的像鱼鳞，有的像一匹马，漂亮极了。白云和蓝天永远是那么般配。

“叮铃铃——”上课铃声响起。

上午的第一节课是语文课。一副陌生的脸庞出现在高三（4）班学生们的视线里。个子不高，身材偏胖，带着眼镜，年龄在五十岁左右，呈现一副慈祥的面容，这是吴子由对语文老师的第一印象概括。

“大家好，我是这学期的语文老师，免贵姓张。今天开始上第一节课，大家打开书本的第三十页，开始学习《逍遥游》这篇文言文。” 

虽然是陌生的老师，大家并没有过多的议论，而是认真地低头看书。文言文在考试中的分值有25分，占满分的7%左右，不容小觑。

步入高三，和前两年的学习最大的区别是高三只学习语数外三门课程，虽然课程数目减少了，但压力更大了。每天不停歇地学习语数外，疯狂地做数不完的试卷。高三初期，任务不算重，只是把未学完的课程学完，然后开始第一轮的复习。厚重的教材辅导书一摞一摞，每天都得不厌其烦地面对它们。一旦厌倦了，吃亏的只有自己。

即便到了下课的时间，还是会有不少的同学坐在原位不动，继续沉浸在学习的海洋里，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其中也包括吴子由。吴子由的成绩在班级里名列前某，相较于美术，她还是喜欢学习文化知识。尤其是英语，有一种特殊的喜欢，而且英语成绩在班级里拔尖，所以每次英语老师都会叫她上讲台默写单词或讲题。

最苦恼的莫过于数学了，前两年的数学考试都没及格过，在心里已有预言：高三数学考试的分数会在八十分左右。而对于语文，不喜欢也不讨厌，成绩在及格线上徘徊，想要提高一点分数，但无论怎样努力始终突破不了，这就是所谓的瓶颈期了。一旦遇上学习的瓶颈期，要想跨过，就要付出更多的时间和精力。

虽然是高三但该放松的还是要放松，不能老坐在教室里，否则会影响身体的健康，班主任有时会这样劝导大家。虽然这有一定的成效，但不大。有的同学站起来扭转身体或走到外边的走廊上溜一圈又回来了，继续学习。始终呈现一个紧绷的状态，害怕一旦松懈就会错失时间，导致成绩的退后。

到了吃午饭的时间，吴子由还是像往常那样，呼唤坐在北面靠着窗户的高一涵。她俩没去食堂，嫌食堂人太多，就在食堂旁边的卖饼的摊位买了个缸贴和带有苗族风味的酱香饼。过了十分钟，回到教室里，两人在教室里边吃着边沐浴着久违的温暖的阳光。温暖的阳光映射进空荡荡的教室里，只有几个同学在。

“现在十二点十分，我们要不出教室在走廊上站着，就当消化消化。”吴子由用卫生纸把嘴边留下的食物的残渣擦干净后，建议着。

“好啊，一天到晚都坐在板凳上，身体都不舒服了。”高一涵走在吴子由的前面，看着教学楼前面的场景。四个大盆栽，上面种有一棵树，不知是什么品种，各处于方形的四个顶点位置。水泥石板铺成的一个小型平场。看着众多的学生来回往返于食堂与教室的路上。

忽然感到自己在人群中是多么渺小，“还记不记得我们学过的好像是苏轼的什么渺沧海之一粟，那一整句是什么来着？忽然忘了，记性差极了。”吴子由问着左边的高一涵。

“让我好好的想一想...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啊...我想起来了，是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高一涵紧皱着眉头，使用了“洪荒之力”。

“对，想起来了，你看看楼下的同学们，是不是每个人在尘世间都很渺小，被命运支配着？”

“怎么想到这么晦涩的问题，我们还是高中生，以学习为主，其他的就不要想了。好吗？”高一涵好像不太喜欢这样的话题，有点不悦。

吴子由看着高一涵倔强而硬朗的侧颜，不再多想，然后两人一同回到教室里，继续学习。

吴子由坐的位置离高一涵有五六米的距离，一个坐在南窗户边，一个坐在北窗户边。吴子由学累的时候，就会采用抬头看其他同学在做什么这个方式来放松，顺便转身向左看看坐在北面窗户的高一涵，她仍在低头做作业。

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希望我们之间的友谊长存，吴子由在心里想着，距离产生美，愿意两个关系亲近的人在教室里隔着一个过道。但这个过道并不能阻断它们之间实际的友谊关系，她们还住在一个宿舍里。

高一涵睡在吴子由的上铺。记得，有一天晚上，快十二点了，吴子由学累了，就和上铺的高一涵说话。“我想为你唱首歌，以睡在我上铺的兄弟这首歌为灵感来源。”

“好啊，洗耳恭听。”高一涵把数学教材书合上，左手托腮，认真地在听吴子由唱歌。

可能是期待过高了吧，没过一分钟，高一涵就急忙喊：“停...停...，别唱了，大姐，这是在折磨我的耳朵啊，你的心意我领了。”高一涵苦笑着，左手敲了下床帮，示意吴子由停下。

吴子由的歌词如下：

睡在我上铺的女孩

我会敞开臂膀  拥抱你的未来

你只需等待

我会在远方守护你

我的女孩

旅途中 你莫要期待太快

我会慢慢的到来

睡在我上铺的女孩

吴子由天生五音不全，但她总是不愿意承认，总是在高一涵的耳边大声地唱，直到把高一涵唱跑才肯罢休。而高一涵现在睡在上铺，无法像以往那样用逃跑来摆脱吴子由鬼哭狼嚎似的歌声。只好在吴子由开始唱的时候连忙阻止。

“那好吧，那就继续学习吧，这只是暂时的放松方式。”吴子由说完后，继续低着头学习。

时值晚上快一点了，吴子由关闭夹在床帮上的照明灯，“高一涵，我先睡下了，你也早点休息。”在盖被的时候通过模糊的瞳孔看见上方还在亮着灯。高一涵在教室里认真学习的画面再一次出现在吴子由的脑海里。

[七]

九月初的阳光还算温和，总是能温暖到世界上的每一个角落。校园里的花朵，各种颜色的，还散发着清淡的芳香。在四季中，秋季无疑是一年中最美的季节。

在秋季上课，没有夏季的燥热也没有冬季的寒冷。秋风送爽，金色花香，一切的美景沉醉在每个学生的眼眸里。

“叮铃铃——”放学的铃声总是那么悦耳，对于学生来说，像打开了的一扇门，一群渴望自由的鸟儿蜂拥挤出那扇门，寻找属于自己的天地。

每天三点一线的生活，教室—食堂—宿舍连续性、循环重复的活动地点，成了每个学生必备的一种生活方式，来来往往的人群在奔波，没有时间做自己的事情。如果可以来得及，就要趁大好的青春时光过得开心点，随性些，不要被每天山堆般的作业烦扰，要学会劳逸结合，就不会在步入大学时后悔没有好好珍惜高中生活。

不知道为什么步入高三后，每天的生活都很紧凑，事情一件一件地做着，仿佛永远也做不完。然而过了高中后，开始变得怀念了，怀念那些“车马很慢，书信很远”的日子。

还记得小时候对万物都有所期待，对人生充满幻想，而高中毕业后，要做的事情太多，能抓住的却又太少，爱情和梦想都稍纵即逝。有时会陷入一种焦虑：何时能结束这样一无所获的时候，但常常又在往复循环着这种焦虑，躲不走，太匆匆。

[if !supportLists]一天[endif]中午，班主任走到讲台处，宣布一件事情：高三的两个美术班应学校的要求要合并成一个班级，过会儿利用午休的时间处理完这件事情。

顿时，（4）班整个班都沸腾了。

“老师，怎么合并啊？班级空间那么狭小，两个班在一块的话岂不是更拥挤了吗？”平时比较痞的刘爽大声地问道。

刘爽学习成绩不好，上课时老师说他几句，他会反抗。虽然有点痞性，但无论是从外貌还是身材上，在班级里的男生中是突出的。其他班级里的几个女生在下课时间会来（4）班找刘爽，让他和她们一起玩。刘爽面貌英朗，尤其配着浓眉，五官更显立体，身高约有一米八七，关键还有一副好嗓子。总是下课时间在班级里唱歌，上次参加校园歌手大赛拿了个第三名。

吴子由总是会偷偷地瞥一眼看着他，不敢明目张胆，只是在午休时间学习累了的时候看一眼最后一排的刘爽。当然，刘爽肯定是趴在桌子上休息，完全没有学习的热情。

“一会儿（5）班的人会搬进来，大家把位置都挪一挪，留出给（5）班的空间来。”班主任用黑板擦敲着讲桌，让班级安静下，听他的安排。

看到后门有（5）班的人进来了，（4）班的学生也就乖乖地搬桌子。在人群中，吴子由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吴兴安和王一鸣。最后他们俩巧合地坐在了吴子由的旁边。

整个班级的座位形式是以小组为单位，依次分布。一共分为四个大组，一个组约15个人，各由一个组长带领。最后吴子由当选为三组的组长。她的组里包括吴兴安和王一鸣。

由于在高三开学前有了两个星期的相处，而吴子由和他们现在又在一组，很快就玩到一块儿了。尤其在下课的时候，三个人经常互相调侃对方，可以说，在吴兴安与王一鸣的陪伴下，吴子由活得更快乐开朗一些了。

那一段时间，苏有朋、贾静雯等明星主演的电视剧《倚天屠龙记》热播，所以就用里面角色的名字来给调侃的对方取外号。

“吴子由，我看你比较像灭绝师太。”吴兴安调侃着笑道。

“啊，为什么？我的性格不是那样的啊。”吴子由满脸的疑惑。

“你有时给人的感觉比较高冷与矜持，让人不敢接近。”

“是这样的吗？”吴子由面朝王一鸣问道。

“是的。”王一鸣憋着笑附和着回答。

“我还觉得你比较像成昆呢，和尚形象，表面无欲无求的，无欲寡欢。还有吴兴安就比较符合陈友谅了。”

“What？陈友谅，他不是坏人吗？我不是坏人啊。”吴兴安不解地问道。

“说话和他一样尖酸刻薄、不留情面，你说这像不像？”

“我承认我有时会这样，但我大部分时候是比较随性温和的。”

“哎呦，这还是待以后去发现吧，打上课铃了，别说话了。”

这节课是英语课，两个班级合并之后，英语则由（5）班的英语老师（也是（5）班的班主任）来教课。英语老师的身后站着一位陌生的身影。是个男生。

“同学们，安静下，这是新转来的同学，大家以热烈的掌声来欢迎他。”

掌声过后，老师让那位男同学做自我介绍。

他从容地走到讲台处，“大家好，我是吴岩，以后学习上请多多指教。”作完简短的介绍之后，英语老师把他安排在了第一组，是班花张俊林那一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