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气温36°。热,又不至于燥热。六点十分,起来了。我和言都没有丝毫眷恋那床。我们都是这种人吧——能躺平就不拼搏,要上场了也不会迟疑。言和我是像的,尤其是昨天文婕看着我和言说,你们连个看着是一个模子。嗯,这娃是像我的,丢三落四,没心没肺,胸无大志,没有规划,随心所欲,爱憎分明,撒娇耍赖,满目乐观,脆弱敏感,……最普通的两个依偎过活的母女。我们的,又一个全新的学期开始了。
第一天,本应该升旗,有仪式,然而没有。高一、初一今天才来,所以早读吧。言他们开学考,早上英语和数学,下午语文。就在我让学生站起来开始早读的时候开考。我对言的开学考没有丝毫感觉。反正不会好。就算有起色也会是浅浅一抹,没有也无所畏惧。我就是这种盲目到可以觉得不行那就那就去……去哪里呢?总有地方的吧。反正总会有的。这种这世道总不至于让人活不下去的想法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老母亲天天念叨,我就不信读不好书就没活路。嗯,我知道有,且不一定会惨淡。只是要活好大概得是另一番景况。然而,这个好的标准是什么?
红楼里的士族大家辉煌灿烂,至死也是隐没于上下一白天地间。其实,我看红楼一直都觉得母亲就是刘姥姥。幼年丧父,十来岁丧母,生于大地,长于黄土,识字不多,处处坚韧,眼观世事,玲珑八方,善良又狡黠,处事恰好又难掩粗鄙。大地之母的姿态,护住了我和妹妹的成长。我亦然长成了一山野村姑,放任恣肆,毫无章法。只是我被护过,所以多了一点点识字的时间,于是我看起来也是有读过些许书。其实诗书于我也是过眼而已,从未有过那丝毫的诗词歌赋的韵,倒是钻山探洞,窜田埂钓青蛙,爬树偷果进地挖菜样样精进。所以,言也自然会是一野丫头。有世世代代的,土地的味道,不会变。有土地,就能活下去。没有土地,也能活下去。中国的农民不也是这样,世世代代,怎么都能活的。闰土是,闰土的儿子宏儿是。这就是我们。总是能活好的,属于土地的人。
突然想起,母亲今天早上在我出门的时候叹了一声:唉,我要是更有能力一点,就让你不要去工作了。母亲最最希望的就是能凭一己之力,让我和妹妹乃至言可以躺平。就像父亲在世的时候一样,他的人生目标就是不让老婆孩子做事,不用做饭,不洗衣服,让母亲去打牌,给她买多点衣服,一看到我在大学发消息说没钱就会放下手头一切的事儿奔银行……简单粗暴的说就是我挣钱,给你花。这会不会也遗传给我了一点点。所以,我也会有一点点想努力存点钱。当然,也就是一点点。所以我也就存了一点点。
嗯,明天开始,存多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