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么一位男士,
心甘情愿付出一切,不求任何回报;
无论生活如何艰难,从未想过要放弃;
愿意时刻陪在左右,为你青丝换白头。
你会喜欢他吗?
1、分别40多年的二老,将长眠一起
上星期,父亲打来电话,老家修蒙华铁路,家里的四亩水田、老宅基地都被征收,还有爷爷的坟地,也划进了红线,十天之内就要迁走。父亲请人看了日子,周六迁坟。按风俗,家里人都必须到场。
1972年,父亲15岁的时候,爷爷染上了肺结核,咳嗽得什么都吃不下。以当时的医疗条件,基本上是不治之症,硬生生的拖了2个月,去世了。
前年冬天,91岁的奶奶,终老离开,葬在了后山上。
上周六,我回老家,父亲叫上几位堂兄弟,带上锄头和铁锹,鞭炮,一起去迁坟。这次迁坟,把爷爷和奶奶合葬。分别了40多年的二老,将长眠在一起。
2、这是我和你妈百年之后的地方
听父亲的堂兄讲,爷爷去世后,留给父亲和奶奶的,是两间刮风漏雨的茅草房。倔强的父亲不肯服输,出集体挣工分,总会给奶奶留半个玉米棒子;分田到户后,一个人包揽所有的田地活儿,愣是将茅草房变成了三大间宽敞明亮的土胚房,客客气气将我母亲迎娶进门。
为了多挣点钱,父亲与人合伙做贩稻谷的生意,他一个人扛着120斤的包,一个下午要扛100多个,装满一辆10吨的卡车。又坐上一天的车,卖到湖北、江西。我出生那年,家里新添了金星牌的黑白电视机,每到夜晚,全村的人都早早守在我家门口,等着看《西游记》,我得意的维持秩序,给小伙伴们安排座位。
因为各种原因,鼎盛时期没有持续多久,父亲的生意越来越难做,特别是我和妹妹读书的那段时间,举步维艰。为了凑钱给我们读书,瘦弱的父亲什么都做过:贩生猪、打零工、卖小菜。同村的人说,“贾老板,你怎么给别人打工了?”他只是呵呵一笑,把背挺了挺。
去后山的路很窄,我和父亲一前一后,小心翼翼的抬着木匣子,慢慢往上走,好几次父亲都险些跌倒,又假装毫不在意的站起来。奶奶的墓地在半山腰,到处长满了杉树、松树。
举目望去,山脚下的水库,连着通村公路延伸。父亲指了指坟旁的一块空地,告诉我,“这是我和你妈百年之后的地方,风水好,旺后人。下半年请师傅打个围墙,别让雨水冲坏了。”父亲平静的说着,就像说别人的家事。我听着像棒槌,一下,一下,敲打在我身上。
3、人生是一条顶点朝上的抛物线,父亲把我们推向高点,自己却快速坠落。
下山时,我走在前,父亲在后。有一处下坡转弯,只能容一个人过。我先过去,转过身,伸出手,扶着身子有些倾斜的父亲。他的手紧紧抓着我,不停的颤抖,与奶奶走的那天一样。
奶奶走的那天下午,阴沉着天,外面突然下起雨,北风刮得大树呼呼作响。我和父亲跪在外面,烧着钱纸,风将纸灰吹起,满目凌乱。突然听到了抽泣声,低低的,是父亲。记忆中从未落泪的父亲,颤抖着双手,将钱纸一张一张丢进火堆,哽咽着说:“娘啊,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做了一世的人,都没有享过福,你就走了!”快60的父亲,哭得像个孩子,没有父母的孩子。我的眼泪哗的一下,夺眶而出。
人生的轨迹就像一条顶点朝上的抛物线,对于父亲,抛物线的顶点大约在40岁。顶点之前,从低点开始向上快速的成长,成人成家,划出一条漂亮的上行线。中年之后,快速向下坠落,已生出满头白发,消瘦的脸庞,早没有当年的意气风发。
不愿直面又不得不承认的实事是:这条抛物线,开始越来越接近终点。父亲用尽全力承担所有的磨难,改写了我和妹妹的人生轨迹,将我们从农村里推向了城里;自己却如自由落体般往下坠。
4、愿时刻陪在左右,为你青丝换白头
老了的父亲希望我们多回去。每次回去,父亲与8岁的女儿玩猫捉老鼠的游戏,笨拙的样子逗得孙辈们哈哈大笑;母亲做好一桌子的菜,父亲给我斟满一杯酒,自己倒小半杯,慢慢喝。酒至半酣,父亲抬起头,微醺着脸,突然说:“你还怪我么?”
我与父亲,一直有个心结未解开。初中毕业,我考上了省重点高中和师范学校(毕业包分配),为稳妥起见,父亲听从了亲戚的建议,选择让我读师范。五年师范大专毕业后,我回到家乡农村中学教书;那些读高中的同学,当初成绩远不如我的,考上了重本,改写了人生。父亲想知道,这么多年过去,我到底有没有真的释怀。
我说:“爸,当初家里条件不太好,能送我读书就已经很感激了,哪会怪你呢?”
我说:“爸,我现在过得挺好啊,孩子读小学了,工作也很稳定,倒是你们,要多注意身体。”
“来来来,再加一点。两兄弟好好喝个痛快。”父亲倒酒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在一档情感节目上,主持人对在场的单身女孩说:
“如果有这么一位男士,对你心甘情愿付出一切,不求任何回报;无论生活如何艰难,从未想过要放弃;愿意时刻陪在左右,为你青丝换白头。你会喜欢他吗?”
因为我的不理解,让你自我折磨了多年。
因为我的不懂事,让你早生华发,加速苍老。
爸爸,对不起。
当你老了,我才开始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