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云离家的日子,正好是一个秋天的早晨,雁过也,正伤心,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转身即是天涯,从此萧郎是路人,至黄昏,梧桐更兼细雨,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在外漂泊的日子里,二云笃信一个硬道理:练就人生铁武艺,拯救自己于水火。她发现自己对理发有着天然的喜爱,自己对此有着独特的理解,简直就是一个天然的理发师。“进门来乌云秀士,出门去白面书生”。二云学的上心,学的辛苦。理的舒心畅意,理的美观大方,深受顾客好评。
女儿、儿子和她三口之家,虽然生活异常的艰辛,因为少了太多的羁绊,少了生活中的闲言碎语,了无牵挂,日子倒也轻松自在。天异常的蓝,云异常的白,一双儿女绕膝承欢,女儿如花的笑靥,儿子步履蹒跚憨态可掬啊,伴随着日升月落,岁月安然时光静好。
如果沿着这样的时光轨迹走下去,偏居世界一隅,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平平淡淡如是,不会翻起任何的波澜,至纯的时光简单淳朴,至真的情感泛着阳光般的金黄。偏偏二云又动了返回红尘之念,欲选一人终好,择一人终老,苦难还没有走到尽头,便又与之再续前缘。
抱定离开生之养之的土地,离开爱恨成殇的故土,于家乡五里开外,觅得一“佳婿”“林”:中等身材,眉清目秀,极善蛊惑之言,一日一小坐,两日一大坐,三步一徘徊,五步再回首,极是疼人状。弄的二云神魂颠倒,如处云里雾里,重要的是人家还是“黄花”之男,初次成家,虽上有“机器”,却下无“零件”,身带一女一男,入住其家,自成一体,当属在合适不过的选择,自己如此身世之人,如此走一回,也属上上签了。
亲戚朋友早给她打听清楚,“林”有犯罪前科,曾因打架偷盗二罪并罚,入狱五年,婚姻之事一拖再拖一误再误,才走进了大龄青年的行列,且生性暴戾,好吃懒做,喝嫖赌偷,诸毒俱全。老人有言:中年结合,二次嫁人,当需谨慎。然二云决心已下,一如当初的不管不顾,毅然决然的投入了“林”的怀抱。
二云有了自己的新家,拥有了新的生活。鹣鲽情深,相约白头,又是一番信誓旦旦。久违的柔情蜜意再一次涌上心头,飘落的红霞再一次笑靥绽放。你耕田来我织布,你挑水来我浇园,夫妻双双把家建。寒窑破楼五间房,生活过得比蜜甜。
二云在临街房,开了自己的理发店,5000人口的村子,日臻成熟的理发技艺,语音甜美的待人接物,客人渐多,生意日渐红火。姑娘长大了,到了恋爱的年纪,儿子也到了入学的年龄,二云感觉又迎来了人生的第二个春天。
“才脱离虎穴,又入狼窝”。林与二云走过了婚姻的甜蜜阶段,经历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缠绵期,日子渐趋平淡,禁不住原形毕露故态复萌,之间稍有不顺心,言语不合,林便会恶语相向拳脚相加,打打闹闹渐以成为家常便饭,身上的红青黑烂也成为了经常性的符号。携儿带女逃至大云家,林又会紧随而至,自打耳光下跪求饶,直呼自己不是人,一定会痛改前非,破啼而笑,双双把家还。时间一长,誓言便如过期的船票烟消云散,打骂依然在上演,伤痕一日一次胜似一次。
昔日人上人,今为人下人。昔日的骄傲自豪,都已随风而逝;所谓的冷艳孤傲,都被林通通锁进了牢笼。林就像是自己的“克星”,旧时的一切手段在林的武力面前不堪一击。林大放厥词,痛数二云的诸般不是,那段不堪回首的历史,成了林攻击二云的利器,直刺得遍体鳞伤,哑口无言。直到此时二云才明白 :自己嫁给的是一个恶魔,悔不该当初瞎了双眼,一切悔之晚矣。
也许是前半辈子作孽太多,让自己后半辈子来偿还吧!夜深人静的时刻,孤枕难眠的时候,二云开始反思自己的人生,如果把好自己的人生底线,如果看好自己的姑娘,如果经营好自己的家庭,生活何止凌乱于此?幸福何至遥不可及?一切都回不去了,苟且做人,得过且过吧!人呐人呐,快快张开良知的眼睛,规划好自己的人生,走好自己的每一步路吧!
二云在拼命的赚钱,打骂却在不断的升级。孩子一天天长大,在二云励精图治的经营之下,五间草房变成了两层高楼,人人都竖起了大拇指,林却还是高扬打人手,动辄得咎不吝拳脚,摄于淫威之下的孩子,吓得瑟瑟发抖。撕破衣衫寸缕不着藏前躲后,淤青遍体紫痕满布心伤处处。“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众人如是说。
姑娘早已出嫁,脱离了魔窟。孩子业已娶妻生子,一家人相处融融,其乐滔滔!老天偏不随人愿,在这普天同庆的时刻,林有了第三者,家里边顿时鸡犬不宁。打骂天天在上演,甚至当着孩子的面,林要把二云拖入井里。万般无奈之下,二云儿子媳妇和孙子在大年夜,举家外逃。
儿子一家有了暂时栖居之地,自己也找到了临时的工作地,林的苟合之情便已宣告终结,无赖尾随而来,打骂上演,再所难免。
二云心里苦痛日甚: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