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的门前有条沟,那是我童年时的“百草园”。在那里,珍藏我许多美好的回忆,捉知了是其中非常有趣的事情之一。
知了又名蝉,最初在地下,后变成蝉蛹爬出来,蜕壳后变成带翅膀的蝉。我们都喜欢捉那带壳的小爬虫——蝉蛹,因为不但捉的过程好玩,而且它还是可口的美味呢!
傍晚时分,我们许多放学的小孩写完作业后便都带着工具(也就是茶缸、手电筒之类的),陆陆续续下沟了。夏季的沟里浓荫遮盖、野果满目,是孩子们的“天堂”。蝉蛹也就是在天黑时爬出来,从一个小洞里,我们能在天色尚亮时找到那种洞。
发现那种洞,是一种本领。我也实践了好长时间,才从有经验的大人那里学会了。一般都在树根附近,在蝉蛹没顶出来之前,它们把洞伪装得特别好。洞盖只有薄薄的一层,透一点点不规则的“天窗”。如果那口圆而边缘厚,就是已经出过了的老洞。如果找对了,手指轻轻一点,洞口就全开了,能看见蝉蛹在里面动。把手指伸进去(胆小的就用树枝),就能感到有东西在抓自己的手,向上一提,蝉蛹就出来了。
也有大人怕小孩找不到,用铁铲来铲树根附近的土,均匀地铲一圈,也总能铲出几个的。
天慢慢黑下来后,就需要在树干上摸了。有手电筒的直接围着树一棵一棵地照,没有的就全凭眼力了。我们通常的经验是:先围着树顺着光线看一圈,若有不平的地方,就盯一会儿,若不动,就是树结;若动,就伸手抓下来。有时一捋,掉地上了,再去地上摸一通。惊险的是,有人还在地上摸到过青蛙。
就这样,整条沟里的树几乎都被我们摸遍了。沟里人影绰绰,不时大呼小叫,热闹异常。直等到大人们在沟沿上方喊“××,回来吃饭了!”才都带着收获,凯旋而归。大人们都会夸奖一番孩子的果实的。
这里我必须说一件事,它吓得我够呛。有次,就在我捧着大半茶缸的成果上沟坡时,突然发现缸子里白一下白一下的,“不对呀,明明都快满了,怎么会露见缸底呢?”我下手去摸,一摸,发现那白的竟是蝉蛹!“姐!你快来!我不拿了!里面有怪物!”我把缸子放下就跑。姐姐过来看,也说“奇怪,逮了这么多年还没见过这呢”。伙伴们也都来看稀奇。但拿出来在光下看就是正常的,暗处就发亮。那一晚,我们把别的蝉蛹都放进盐水里泡(一能清洗,二能把肉变咸,好第二天炒着吃),唯独那一只,我放在窑洞的小龛内,看着它,发了一晚上的光。一天后,它死了,没能蜕出壳来。爷爷说,那可能是磷光,它吃了那土,所以才发光的。
第二天早上,妈妈就把蝉蛹炒了给我们吃。那壳焦黄焦黄的,散发着诱人的香味。我们争忙去抢,掐头去尾,只吃中间脊背上的一块肉——最厚的那块(太馋的就连尾也吃了)。在那几乎没有肉吃的年代,这种野味确实也是能让孩子们解馋的“荤腥”啊!于是,这种成就感就让我们越发勤快地往沟里跑了!
后来才知道,蝉要经历好几年的地下酝酿才终见天日的,我们是有些“残忍”了……
现在住在城里,越发怀恋童年的时光,有次给儿子讲这些事,儿子硬要我带他到小区的树上找知了,费了好长时间,竟也找到了一只!第二天一早,它成功蜕壳,儿子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到了树上,并且为此兴奋了几天。
孩子,真应该在大自然中自由长大。门前的沟,是上天赠送给我童年多好的礼物啊!
——无戒21天训练营第10天(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