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弟弟,其实是若干年前我在当老师的时候的学生,一直喊我姐姐,每看完我的一篇文章,都要给我打赏。昨天一天就收到了他的好几次打赏,心想着,臭小子大学还没毕业,把这钱买棒棒糖,或者红烧肉多好,立马简信过去告诉他,再打赏我就生气了,你能认真的读我写的每一个字,或者又恰巧在某个瞬间触动了你的心灵,这就是对我的最大犒劳了!
立马简信回复过来说,“老姐,那样你默默写作岂不是太孤独了?”
瞬间被这个善良的弟弟感动了,只是我秒回简信,告诉他,“哈哈你知道这件事情对我来说有多快乐吗?我从来没觉得哪件事情让我如此快乐充实过,无事可做的人才会有孤独感!”
他也秒回,“瞬间被你的语言击败,我默默看书去了。”
其实,他代表了很多人的看法。
比如,有时候我一个人在临床学院办公室,面前明明放着一本书,来上课的同事会关心的问,一个人在这边办公室很无聊吧?
唉,好无奈,多想告诉他,我面前的这本书就是一位睿智无比的神人,他有时候严肃深刻,有时候幽默诙谐,有时候又纯真无邪,跟他交流似乎是这世间最快乐的事情,我怎么会无聊呢?
不知道是不是大部分人理解的快乐就是一群人的狂欢。
这么多年,和一群人在一起吼歌、喝酒的次数屈指可数,即使迫不得已出去,听着大家在推杯换盏间的酒后诳语,那时候便多渴望能有一个逼仄的空间,把我和这份喧闹隔开,热闹是你们的,我什么都没有。一种强烈的压倒性的孤独感便涌上心间,逐渐蔓延至每个细胞,让我不禁想赶快逃离。
反而是自己独处一室的时候,桌前放一本喜欢的书,旁边触手可及处再放上一摞,可以随性而读,那些或深刻、或质朴、或诗意、或隽永的文字慢慢汇聚成清澈的溪流,缓缓流过心底每一块杂草丛生的地方,此刻,时钟的时针、分针、秒针,仿佛停止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运动,缓慢流淌的时光里,内心顿时便有了宁静和温柔。
轻翻纳兰词《梦江南》,“清风吹到胆瓶梅,心字已成灰”,在这缠绵清婉的词里,仿佛让我也感受到了对心心念念的恋人一翻深情守望,却终是徒劳的悲愤,痛苦,怨恨,心灰意冷,只能冻彻心扉,轻拨花瓶中散落的几枝寒梅。
最爱的词人苏轼,他写“大江东去,浪淘尽”,我便在这壮观里唏嘘不已;他写“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一轮皎洁的圆月便在我的内心缓缓升起,一种美好的情愫在心间荡起层层愉悦的涟漪;他写“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让我的胸怀似乎瞬间宽广,生活中再多的风雨又如何?只管放歌前行!
在书籍的群山峻岭中,我一步步拾级而上,在“湘江北去,橘子洲头”感受大地的苍茫辽阔,在“羡长江之无穷”里看到人类的渺小和卑微,在“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缱绻温柔的爱情里沉醉,也在枯藤老树昏鸦, 小桥流水人家”里缓缓独行。
读得情到深处,似乎有一股倾诉之情喷涌欲出,于是,便拿起手中的笔,让它倾出笔端。
于是,我开始写了。
周涛曾说,“我写作基本上没有什么明确的目的,我只有一个大概的、模糊的方向。我喜欢写作,写作给我带来乐趣,写作使我得到了自我表达的机会,如此而已,和扫地一样,和吸烟一样,是一种嗜好。”
贾平凹说,所谓的写作,就是生活过,你记录了。
而我的文字,我只能把它叫做记录,离写作,我想我还有一段遥不可及的距离。
当我一气呵成完成2000字,或者3000字,或者更多字的时候,便似一种跑完步大汗淋漓的畅快感,也似练过瑜伽后排出了一切的废气、浊气,然后静静的躺着听着音乐里海浪轻拍海岸的愉悦和放松。
我用键盘敲击出心灵最深处的呐喊。我释放了自我。
我用鼠标操纵着我所有的喜怒哀乐,我成为了自己
我用文字倾吐出灵魂里的欲望和爱恨,我解脱了自己。
记得莫言说过,当你想去写的时候,就从自己最熟悉的东西写起。
就如龙应台的人生三部曲,很多文章里就是她生活的场景,她的孩子,她的父母,她的兄弟,然而就在读她这些看似琐碎的生活片段里,我所有的喜怒哀乐都被她的文字牵动,不记得哭过多少次,笑过多少回,又感动过多少回。
还有韩少功,贾平凹,他们的散文里都是一些我们最常见的场景,物品,阳台啦,大树啦,石头啦,可是我却从这些大自然最基本的组成了,读到了整个宇宙,以及人性的善恶优劣。
还有沈复的《浮生六记》,以作者夫妇生活为主线,记叙了平凡而又充满情趣的居家生活,和浪游各地的所见所闻,读到情伤处令人潸然泪下,不能自已;意适处使人欣然向往,内心喜之。
当我用心去写的时候,我便觉得所有的草木虫鱼都变得鲜活起来,我知道,我要去用心观察思考,因为我不确定哪个瞬间,它们就为我的记录带来了灵感;我也开始在意起自己的每一个想法,也不再对哪怕一闪而过的想法浑浑噩噩,我要抓住蛛丝马迹去思考,因为它也会成为我记录的线索,因为观察,因为思考,我的思维开始活跃,我似乎摸索在灵魂的隧道里,敏感的捕捉那些沉睡了太久的思维碎片。
有了阅读和记录,快乐还来不及,脑海里早已塞满山川草木,悲欢离合,还哪有时间和空间去给孤独呢?
无戒365天极限挑战营第2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