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武功很高的!”当有人把刀架在李毅脖子上的时候,他还不紧不慢地夹了颗花生米放进嘴里,嚼了嚼回味一下,露出满足的神色,然后才淡淡地说了一句。
“呸!”拿刀的那人一身黑衣劲装,身材娇小而玲珑,一条鲜绿色的面罩与身上的黑色劲装格格不入,倒是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灵动有神,只不过是眼里饱含着怒气。
“都刀架脖子了,你还嘴硬!武功再高,也高不过架在脖子上的刀!”娇声娇气,动听宛如音乐。
“是么?我的武功很高的!”李毅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晃了晃酒壶,空了,于是他又高声喊店小二上酒。
“小二!小二!躲哪呢?快上酒!”
店小二从柜台后面探出了头,一脸焦虑的神色,上也不是,不上也不是。
“你给我上酒就是,我的武功很高的!”李毅见那小二探头探脑,畏畏缩缩不敢出来,于是又喊了一遍,还特地在“我的武功很高的”这句话上加重了语气。
身后架刀的姑娘气得眼里都要冒出火来了,都刀架脖子了,还想喝酒,今天一定要把这该死的家伙结果了!
“小二!不许上酒!你上酒我就杀了你!”她娇声怒喝。
小二拎着一壶酒,听到这声娇喝又是一哆嗦,把酒往柜台一扔,一溜烟地从后门跑出去了。
“哎,妈妈呀,大侠你们玩儿吧!我不奉陪了!”
李毅见那小二酒没上就跑了,心里那个急啊,伸长脖子喊道:“你咋不信我呢!?我武功很高的,自然护你周全啊喂!你回来啊!”
小二早跑没影了。
花生还剩半碟,这酒已空。李毅愁啊,他没了酒不会独吃花生,没了花生也不会独喝酒,但他又是一个不喜欢浪费的人,毕竟酿酒的和种花生的都不容易。
小二不在,他又不能自己去拿酒喝,要是他去拿了,说句实话,那叫偷;况且,这身后的小姑娘莫名其妙拿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虽然他武功很高,但也不喜欢贸然做出辣手摧花这种事。
最重要的是,小姑娘身上没有杀气,要是真想杀他,何必跟他废话那么久?早就手一拉,抹破他的脖子了。
“我说,姑娘,真的,我的武功很高的!”李毅拿着酒杯,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子。
“哼,我都说了武功很高又怎样?还不是被我刀架脖子了?”姑娘并不害怕,反而嗤之以鼻。
“你刀架着我脖子作甚?我俩有仇?”
“大叔,您开玩笑呢?没仇我把刀架你脖子上作甚?”
李毅歪了歪脖子,露出一副思索神色,这几个月他并没有惹什么事啊,更没跟任何女人有过交集,难道是那晚醉酒……
“姑娘,我可曾非礼你?”
姑娘似乎被戳到了痛处,胸脯起伏不定,双眼瞪得溜圆,狠狠地眼神似乎要把李毅给剐了。
李毅见姑娘反应这么大,心里一惊,莫非自己那晚醉酒真非礼了这姑娘不成?不得啊,怎么完全没有印象?
他怕这姑娘手不稳,连忙那起一根筷子抵住刀锋,轻轻往外推了下,刀锋离了他的皮肤,但仍架在他脖子上。
“你……你这流氓!我要杀了你!”姑娘娇叱一声,手使劲一拉。
筷子应声而断,李毅脖子完好无损。
“姑娘,我真非礼你了?不得啊,那怎么完全没有印象,按理手感还是有印象的嘛!莫非你认错人了?”李毅起身面对着那姑娘,摊开双手,一脸被诬陷的无奈。
李毅问的问题有点多,但姑娘只回了他两个字——流氓,提着刀就往他下身劈去。
女人不讲理,倒能应付一二;这姑娘不讲理,倒是不好处理。
一上来不是想杀你,就是断子绝孙的姑娘,更不好处理。
“姑娘,我说,你好歹说明白,不然看戏的人都以为我怎么地你了!我这老脸往哪放啊?”李毅躲开姑娘的刀,看着围在酒馆外黑压压的一片看热闹的人,心里甚是着急。
“你不是武功很高吗?你打赢我,我就告诉你啊!”姑娘刀尖挑起桌上的花生米碟子朝李毅砸去,碟子里的花生米当下就散落了出来。
李毅一看花生米洒了,悲呼一生:“我的花生米啊!”人如幻影,瞬间接住盘子,一阵眼花缭乱之下,飞在空中的花生米尽数都接到了盘子里,顺手还夺了小姑娘的刀。
小姑娘目瞪口呆,吃瓜群众惊呆了下巴。
“我说姑娘,打架可以,糟蹋粮食不可以!”李毅把花生米放到桌子上,走到那姑娘面前,语重心长地说道。
姑娘哇地一声就哭了起来,外面的吃瓜群众一阵指指点点。
李毅老脸一红,被一大群人指指点点,心里也不是滋味,当即大呼一声。
“散了散了!刚刚你们也看到了,我的武功很高的!”
吃瓜群众大多只喜欢吃瓜看戏,这戏要是到了自己身上,那就不好玩了,听到了威胁,顿时做鸟兽散。
姑娘还是哭,哇哇梨花带雨压海棠。
李毅和女人吵过嘴,和大妈干过架,但没哄过小女孩啊!
“姑娘,你别哭了好不好?这刀还你就是!”
姑娘别过脸继续哭,哇哇梨花带雨压海棠。
李毅挠了挠头,一脸无奈,旋即正了正颜色,提高了音调:“我的武功很高的,你再哭我就要打人了哈!”
姑娘不哭了,扯下面罩擦了擦眼泪。
李毅两眼一亮,正想举手拍掌,赞个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之类的。
“嗯,好一个……兔嘴……”
姑娘双叉腰,怒气冲冲地看着他,两颗大板牙洁白如雪。
“流氓!是你摸了人家屁股就跑了!”
“啥?”
“那天,我正在树下晒太阳,不知道你从哪里冒了出来,揪住人家的耳朵,摸了摸人家的屁股就跑了!这不是流氓是什么?”姑娘指着他,一字一顿地说出了缘由。
李毅脑子如浆糊,搅了半天也没搅出自己揪着姑娘的耳朵,摸了人家的屁股这事。他印象中有一天他是在树下揪了耳朵,摸了不确定是不是屁股的地方,但那是只兔子啊!
李毅看了看那姑娘,雪白的大板牙,乌溜溜的大眼,黑色的衣服,恍然大悟!
“你是兔子精!你是那天树下那只黑色的兔子!”
姑娘见自己身份被猜出,惊讶了一会儿,然后小脸浮现两朵红晕,一双小手纠在身前,扭捏地看着李毅说道:“你得娶我!”
“噗……”李毅一口气血就吐了出来,“你……你再说一遍!?”
“我说,大叔,你……得……娶……我!”姑娘一蹦一跳地跑到了他的身边,一把挽住他的胳膊说道。
“噗……”李毅又吐了一口气血,“刀在那里,你还是杀了我吧!”
“不行!我妈说了,谁揪了我耳朵,还摸了我屁股的,并且还打败了我的,我就要嫁给他!不信你看看你脖子上是不是出现了一个兔子印?”说完姑娘从怀里摸出一面镜子,亮到了他的面前。
李毅瞅了瞅镜子,一个拇指大小的兔子印果然出现在了他的脖子上。
他长叹了一声,那老僧说得没错,我命里犯兔子,让我不要碰兔子,怎么那天就鬼使神差去抓那只晒太阳的黑兔子呢?
兔子屁股摸不得啊!
“姑娘,你多大了?”
姑娘搂着他的胳膊,歪着脑袋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会儿,笑嘻嘻地说:“不老,就一千三百三十三岁。”
“噗……”李毅吐了一口血气。
从此,江湖多了一个大叔怀里踹着一只黑兔子走江湖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