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lity现实Ⅰ 梦境与模拟4 概念指向

​​现在假设提供给某个大脑一个模拟,让它相信自己正站在Taj Mahal的前面。这个大脑的“Taj Mahal”概念究竟是指什么?不是建筑物,因为那个宇宙中没有这种东西。(还记得我们那个宇宙吗,其中只有罐子里的脑子们,还有一台运行表演秀的计算机,没有任何其他东西。)鉴于信念指向引发它自身的因由,而且既然这个大脑的信念是由一串代码引发的,代码包含在由超巨计算机提供的模拟之中,那么这个大脑的“Taj Mahal”概念指向一串计算机代码!而且这带来了某种令人惊奇的后果,这个大脑的绝大部分信念是实实在在真实的。如果它相信Taj Mahal是由Shah Jahan建造的,它相信这个Taj Mahal(一串计算机代码)和Shah Jahan(另一串计算机代码)是以特定方式关联在一起的,而且的确也是如此,因为二者在底层模拟代码之中也是以那种方式相关的。类似,如果,模拟已经运行,大脑认为“我正站在Taj Mahal前面”,它并没有被蛊惑欺瞒,哪怕没有身体,也没有Taj Mahal。这是因为,即使我们的“身体”概念和我们的“Taj Mahal”概念没有指向那个宇宙中的任何东西,那个大脑的概念则会有所指向。引发我们Taj Mahal概念的东西在那个宇宙中并不存在,但是引发他们概念的东西,因之也为他们的概念所指向的东西,是存在的。

我们来分辨一下,那个大脑的概念指向的东西(也就是一串串计算机代码)我们写为粗体的“bold”,这样我们就能说我们的Taj Mahal概念是指向Taj Mahal,但是他们的Taj Mahal概念指向的是“Taj Mahal”。

现在假设,你就是刚刚描述的那个宇宙中的一个罐中之脑。【译者:这个假设是关键的大前提,这段论述中“你”是指罐中之脑的你,跳出这个假设,后文读起来会相当绕。】如果你是一个处在模拟中的大脑,你的“brain”概念并不指向一个大脑(确切点是指向一个大脑),而且你的“simulation”概念并不指向一个模拟(而是一个模拟)。但是如果你相信你是一个处于模拟中的大脑,而你的这一信念并不指向一个大脑【译者:指向大脑,即一串计算机代码】,那这个信念就是虚假的,同样道理,如果你的“yetis是植物”这一信念,并不指向yetis,那你这个信念就是虚假的(例如,如果根本没有yetis)。所以,如果你是一个处于模拟中的罐中之脑,那么你关于自己是一个处在模拟中的罐中之脑的信念就是虚假的。

这里有地方出错了。【译者:这段的“你”就可以随意理解了】当然一定的确如果你是个处于模拟中的罐中之脑,你相信自己是罐中之脑的这一信念就应该是正确的(就类似于,假如你的体重是你实际体重的两倍,那你相信自己超重了,就应该是正确的)。情况正相反了。

【译者忍不住吐槽:上面两段,作者用绕口啰嗦然又“严谨科学”的语言探讨了这么一个简单的问题:信念或想象中的事物是不是事实?就是现实中没有实际指向的概念、只是虚构出来或信以为真的东西,到底是不是真实的?比如或天马行空或有理有据的各种想象、情绪感知、梦境、幻觉,伦理道德、规章制度,文艺构思、科学原理,甚至时间、你的规划日程、你自己也即“自我”。很明显要分情况,有的只是你自己觉得真实,有的则是绝大多数人都会认为真实;有时候没那么真实,有时候则会成为现实,比如小说拍了影视剧做成了周边产品成为人人追捧的偶像行为标杆,比如一个理论到应用技术再变成现实产物,再比如古人的千里眼顺风耳,以及人类的飞行之梦,它们尤其是飞行还真没有完全意义上成为现实;对于你当然很真实,对于任何别的人则未必;自我的存在如时间一样无可置疑,事实上真正如此吗。事物通常对应于概念,事实则对应于信念,作者这里的论述可以借助一个观点来延申理解,维特根斯坦认为“世界是事实的总和,而不是事物的总和”,译者斗胆翻译一下,就是你相信什么,什么就是事实,足够多人的信念就能够成为现实。作者非常严谨循序渐进,终于进入正题,开始探讨标题“reality”,到底现实是什么,什么是真实的。更为具体的例据观点及其论证,就是本书的主要内容,后文也会在各个层面继续深入探讨。】

问题似乎在于,罐中之脑从模拟中获得的语词、概念、信念,与我们的语词、概念、信念是严格地互相隔离开的。我们谈论指向的无论任何东西,都是引发我们概念的因由,他们谈论指向的任何事物,也是引发他们概念的因由,而且这些因由是非常不一样的东西。如果要问我们是否可能处在他们的世界中,我们不得不先持有一种包含两者的语言,那种语言所基于的概念,不仅由鞋子、轮船、密封蜡之类的东西所引发,也由鞋子、轮船、密封蜡等引发的概念所引发。但是,如果我们可以利用这种语言,那我们就不可能是那个世界的脑子们,因为那个世界只有脑子和那台超巨计算机,鞋子、轮船和密封蜡在那边不会产生任何因果影响,它们单纯简单地不存在于那样一个世界。这种情形下,我们会寻思:“如果我们甚至不能前后连贯一致地描述,我们只是电子模拟大脑的这种可能性,那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不幸的是,这并不足以使我们排除,我们是模拟中的大脑的可能性。首先,前面提出的论争存在各种各样的困难。固然,我不能使用没有所指的语词进行谈论,但是我可以使用有所指的语词去谈论那些不存在的东西。我可以完美地谈论yetis,哪怕压根没有那种东西,我依然可以说,“yeti”是指“大大的,苹果样儿的生长在喜马拉雅山的生物”。所有这些用语的所指——我们假定它们是没有所指的,就是它们挑出来的统一集合体。

【译者:作者这句写的真是隐晦,整个句子断句分拆成了四个短语,译者勉为其难,再大胆翻译一下,他想说的或许是:挑出来的语词任意拼凑组合在一起就是他们的所指,但我们主流观点是,语词术语光是组合凑在一起没用,不按常规规则秩序来,不符合主流现实情况,就没有任何意义所指。维特根斯坦的《哲学研究》就探讨了所谓语言游戏和私人语言的问题。当代主流应该是认为不存在私人语言。再引申一下,简单的各部分单纯地随机组合凑在一起,是否就直接等同于复杂的整体。建议可以了解下。】

类似地,罐中之脑和我难道就不能运用我们各自语言中有所指的概念,去思考那些不存在于我们世界中的事物,例如真实的树木,或计算机代码比特,以之来引发高度逼真细节丰富的印象中的树木吗?至少,上面的论争并没有哪里表示我们不能。

然而,更为严重的一个困难在于,上面的论争只是在设法排除一个非常特定具体明确的情况,尽管是成功排除了。就算我们承认我们没法连贯一致地描述一个只有人工模拟大脑的世界,然而其他那些密切相关的情景呢?【译者:很明显就是一对无穷多的比率啊,已被排除的这个可能性也太小了】设想一下,邪恶的科学家们昨晚从你身体移走了你的大脑,把它保存在一个高科技脑生命支持单元中,还精确模拟出你迄今为止所有的一切经验(是的,也包括你读这个句子的经验)?注意到在这个情形中,你的概念并不会如之前描述的例子一样,突然就指向某些不同的东西。当然,你看到Taj Mahal的经验现在是由那个脑生命支持单元的一串计算代码引发的。但你仍然处在一个有Taj Mahal存在的世界,生成你经验的因由链条可以超越那段计算代码追溯到写那段代码的程序员,到他拿来用以创建模拟的Taj Mahal的照片,再到拍摄那些照片的摄影师,一直到最后的Taj Mahal本体。所以你的Taj Mahal概念仍然指向那个真实的事物,而非指向Taj Mahal。概念、信念和语词在普通人与电子模拟大脑之间,并没有隔离开来。就此,我们不能简单认定这种情景的描述就不是连贯同一的。然后我们会合理问询一下,如果有这么多其他情景(例如“所有男性脑子都被邪恶的女性科学家移除了”,“所有人类的脑子都被外星人移除了”这样的情景,如此等等)我们都还没考虑它们的可能性,那么排除“宇宙中只有脑子和一台计算机”这一情景的论争,它的优势究竟到底在哪里?

最终,我们不得不注意到我们的论争得出的结论仅仅是,“宇宙中只有脑子和一台计算机”这一情景是不能被连贯同一描述的。但这并不表明这一场景不可能存在。或许我们也可以这么理解,这个论争表明我可能处在某些可能的情形中,但我缺乏哪怕是概念性的资源去描述它们。就像那些“menacing Rumsfeldian unknown未知的来势汹汹的拉姆斯菲尔德人”一样未知,这些可能性就在那儿,而且我也许就处于其中之一,但我甚至无法清楚的把握它们以判定会有多可能或者不可能。这个论争远没有减轻舒缓,我们怀疑自己可能是人工模拟大脑的忧虑,实际上还让问题更为糟糕了,因为现在不仅要担忧我们能够想到的所有令人不快的可能性,还得操心那些我们都没可能想到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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