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们的生活

多年以后,在温暖的阳光下,我是否会想起这路边的这张麻将桌,以及在这桌边的四位老婆婆。

下午洗着衣服时,突然想到了这句很相似《百年孤独》的句子,因为中午回家时,已经是一点半了。小区楼下的麻将桌已经开场了。每天下午这个时间开始,而这个麻将桌就摆在路的中间,明明小区后边有一个花园,有几张桌椅。这幢房子的前面也有一片空地。但是,这几位婆婆就非要把麻将桌摆在车子行经的过路上。起先我不理解,明明小区的车位很少,路很窄,每次进去我都是提着十二分的担心,如蜗牛爬似地把车子给挪进去或者挪出来。每次下午回来时,总能碰到路中间这张麻将桌和四位老婆婆。

心里有怨气,但我是一个不愿意张扬的人,何况是面对的是平均在70岁以上的几位老婆婆,平时上下楼梯时也常常搀扶一下,或让一下路的。于是我轻轻地按了一下喇叭,她们看到我过来了,都是熟悉的脸,最旁边的那位婆婆起身给我让了一下,天那,就那小小的空间,以我的车技和这躺这们大的车,我怎么过得去,非得把麻将桌掀了不可!可婆婆笑着做了个手势,没事,过去吧!我只好硬着头皮,一寸一寸地向前挪着,紧张得背部也早已湿了。老婆婆却那样安然地让我擦着她的身子过去。回去了,在后视镜里一瞟,她又坐下安然地进入了她们的牌局。

后来,在三缺一时,也邀请了我的婆婆参与其中,我心里是反感的,跟婆婆说过,在楼下公园玩没关系,在这幢楼的前面空地玩也没关系,因为没有车。可在来来往往车流之中玩,总是不安全的。我还借机埋怨了一句,本来车子进出就很难了,还让一个麻将桌子占了半个道。婆婆听了回了我:你呀,整天忙工作,也很少跟这样老人们说说话。这楼里住着好多老人们……

她一边烧菜一边为我细数几位老人的生活,而麻将桌的位置为何在这里也搞清了。原来,因为公园的树大太,把太阳遮住了,太阴,老人们不喜欢阴的地方。这幢楼的前面好是好,太阳充足,但怎么比得上路口那三个方向的弄堂风来得凉爽呢!

之后,每次进出时,我不会按喇叭了,而是摇下车窗,笑着与她们打一下招呼,她们也热情地一边寒喧着一边让出最旁边的位置,我同样小心地挪了车子过去。几次之后,也不会紧张得汗湿了。

有一次,老公去停车时,我就站在麻将桌边看一下。她们的动作都很慢,但还是各自在埋怨上一家的慢。我甚至还看到了几次她们打错了牌,却谁也没有发现,自顾自地打下去了。在一局终了时,算番数也要算上大半天,而且错误百出,每次的输赢一块钱也达不到。婆婆也因此说受不了她们,也就没再去了。

我这才明白,他们打的并不是麻将,而是在这样好风水的地盘中磨合光阴,静静地等待着岁月地流逝。这麻将桌,在这来往的车流中,驻立着的却是别样的孤独。不知道多年后的自己,是不是也是这样一种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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