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看什么呢？”女警察检查完尹砾尘的身体，拍了拍手站起身子说道，“黎队，一切正常。”
“你，你们不觉得这房间里有古怪吗？”尹砾尘带着一脸惊恐迅速凑到了男警察跟前，与身后的两个光球稍微拉开了一小段距离，然后吞吞吐吐地说道。
“嗯？”男警察警觉地扫视了一遍房间，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情况，他搞不明白尹砾尘的恐惧究竟从何而来。
“你倒是给我们说说，这房间里的古怪在哪里？”男警察说。
“没，没有，我可能是睡糊涂了。”尹砾尘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房间里的光球，含糊其辞地答道。
“那好吧，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江州市刑警队队长黎天明，记住哦，是黎天明，不是天王黎明哦。”黎天明继续说道，“这是我的助手田蔼予，刚从警校毕业，比你也大不了多少，告诉你个秘密，她现在还是单身哦。”
听到黎天明不分场合地向一个陌生人透露自己的隐私，田蔼予青涩中透着古典美的鹅蛋脸上，早已乌云密布，仿佛太平洋上的巨型风暴即将在这个狭小的空间中登陆。
黎天明似乎察觉到了身后低沉的气场，他旋即大声叫到：“田蔼予，倒两杯水来。”
“好的，队长，马上就来！”俗话说得好，官大一级压死人，田蔼予听到队长叫自己的名字，便立刻挤出了一脸如向日葵般天真烂漫的笑容。
“这二位是德云社出来的吧？”见眼前两位警察一唱一和，尹砾尘笑叹道。
“请坐，你也不要紧张，我们就是来跟你核实一些情况，你如实回答就行。”黎天明毫不见外地往柔软的大床上一坐，并示意尹砾尘在他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
“谢谢！”尹砾尘从田蔼予手里接过一瓶矿泉水，拧开瓶盖“咕咚咕咚”地就往嘴里灌了两口。
“那我们开始吧，小田你做好笔录。”黎天明清了清嗓说道。
“姓名？”
“尹砾尘。”
“年龄？”
“昨天刚满18岁！”
“来江州市干嘛？”
“我是来读书的？我考上了江州建筑职业技术学校的土木工程系。”
“那你为什么住在科大的宾馆里。”
“我是陪朋友来的，我的朋友叫傅正南，他可是科大的高材生，对了，我们同行的还有一个人，他叫何三刀，跟我一个学校，我们三人从小就是好朋友。”
“昨晚11点到今天凌晨3点，你人在哪里？”
“昨晚?昨晚我们大概是10点左右到的宾馆，是傅正南的司机开车送我们来的，到了宾馆后，我就一直待在房间里，直到今天早上楼道里乱哄哄的，我才被何三刀给叫醒了。”
田蔼予放下笔，贴着黎天明的耳朵，小声说道：“队长，没有问题，他刚才反映的情况，与我们掌握的监控资料是一致的，同时也符合其余两个人在笔录中的描述。”
“知道了！”黎天明面带微笑地站起身来，并出于礼貌向尹砾尘伸出了右手，“尹同学，谢谢你的配合，等一下会有人过来给你登记，然后你就可以离开了。”
“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出于人类八卦的天性，尹砾尘突然多嘴问道：“黎队长，你能给我透露下吗?对面那对母女到底出了什么事？”
“嗯？”听尹砾尘说完，黎天明嘴角浮起了阴鹫的冷笑，两只充满杀气的双眼更是死死地瞪着尹砾尘，“你怎么知道出事的是一对母女，而不是其他人？”
被黎天明的死亡凝视瞪得心里一阵发毛，尹砾尘不禁打了个哆嗦，暗叹了一声：“不好，说漏嘴了。”
此时，黎天明伸出的右手早已由掌变爪，死死扣住了尹砾尘的手腕，像黎天明这样常年在一线的刑侦工作中锻炼出来的力道，哪里是尹砾尘这种毛头小子所能轻易摆脱的，黎天明稍微一用力，尹砾尘便马上跪在了地板上，开始哭爹喊娘的求饶。
“小田，马上报告局长，就说案情有了新发现！”
“阿南，你说石头这小子昨晚到底干了什么？”江州市刑警大队的审讯室门外，何三刀正在焦急地走来走去。
“你倒是说话啊？”见傅正南坐在长椅上闭目养神没有在第一时间搭理他，何三刀气就不打一处来。
“三刀，稍安勿躁，我们三个都是一起长大的，石头是个什么样的人，难道我们还不清楚吗？”傅正南眯着眼，心平气和地说道,“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等石头解释清楚了，警察自然会放人的。”
“可是，我听别人说，这人要是进了审讯室，屈打成招那是常有的事，你说石头会不会……”
“现在可是法治社会，你不要听别人胡说八道。”说完，傅正南扶了扶眼镜，眼角一抹寒光闪过，“如果有人敢乱来，我会用尽一切手段让他在这个地球上永远消失。”
傅正南和何三刀在宾馆的走廊上见到尹砾尘被警察带走，二话没说便一路跟到了江州市公安局，不过他们对发生的事情至今一无所知，负责办案的警察也始终三缄其口，一直拿协助调查当作托词来搪塞他们。
“老实交代吧，你怎么知道出事的是一对母女。”黎天明摆出一副严肃的面孔问道。
虽说在炎炎烈日下，整个江州市现在的室外气温已经高达41℃，可就在审讯室内，尹砾尘坐在冰冷的铁椅上，却被阴冷的寒气冻得直打哆嗦。
“这小子嘴真硬，在这都耗了快一个小时了。”作为黎天明的助手，田蔼予自然也参与到了审讯当中。
尹砾尘用手托着下巴，一脸无奈地盯着天花板，看着那两团光球自由自在地在审讯室里飘来飘去。
“哎……还真是可恶，跟狗皮膏药一样，怎么甩都甩不掉，警察同志，我倒是想说，可你叫我从何说起啊？”尹砾尘只是单纯地自个儿在心里想了想，便顿时觉得头痛欲裂。
而此时，在审讯室一堵黑色的玻璃幕墙背后，之前出现在科大宾馆的大喇叭和几名精干的刑警正默默地注视着审讯工作的进展。
“这件命案，凶手手段极其残忍和诡异，目前该起案件已经被列为了省厅的督办案件。”大喇叭说道，“我刚才已经看了现场勘查报告和法医报告，凶手没有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现在唯一的破案希望全寄托在这个尹砾尘身上，他一定知道些什么，你们要想尽一切办法把这个小子的嘴给撬开。”
“保证完成任务，段局长！”众刑警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滴……滴……”两声清脆的铃音响起，黎天明的手机上出现了新的消息。
“无法与尹砾尘的家长取得联系，所有线索中断，务必在尹砾尘身上找到突破口！”黎天明默念着短信上的内容，“说得轻巧，现在我们手里什么证据都没有，要是这小子死咬着不开口，24小时过后那还不是得放人。”
黎天明关掉了手机，他看着尹砾尘这个愣头青，10年刑警生涯锻炼出的敏锐直觉告诉他，“这小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变态杀人犯啊？”
黎天明点了一根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炫技般地吐出了四五个圆形的烟圈。
“我说警察同志，我冤枉啊，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昨晚我就在电梯口见过这对母女俩一面，真的，就见过一面，你们要相信我啊。”尹砾尘反复说着同样的话，黎天明和田蔼予的耳朵都快要听起茧子了。
“要想我们相信你，那也很简单，你就老老实实的把你所知道的事情，毫无保留的，原原本本地说出来，这样对大家都好！”黎天明继续盘问道，“根据监控录像显示，当你们三个乘坐电梯到达8楼的时候，那对母女早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虽然你们住在同一楼层，但你绝对不可能事先知道两位女性死者具体是住在哪一间客房。”
“死者？你的意思是薛凝雪母女已经死了……”虽然早有预感，但是亲耳听到死者这两个字，还是给尹砾尘心里造成了巨大的冲击，一股莫名的悲伤正在源源不断地涌上尹砾尘的心头，“一个那么美丽清纯的女孩就这么死了？”
这是黎天明在今天的谈话中，第一次用死者这个词来描述薛凝雪母女的遭遇，可他万万没想到尹砾尘竟然对这个词有着如此强烈的反应，不过听到尹砾尘在情急之下说出了薛凝雪的名字，他现在更加地坚信尹砾尘瞒着所有人，在自己的心里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尹砾尘缓缓抬起头，再次看向在普通人眼里空空如也的天花板，那两个光球此刻正在发出悲鸣，他的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了薛凝雪无助绝望的模样，想到这里，尹砾尘的表情逐渐变得暗淡，最终凝固了下来。
“我说是两个女鬼告诉我的，你们信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