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昌的夜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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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昌的雨      长安某

我见过很多场雨,从小到大,从春到秋,从家乡到北京,再到此时的唐山,世界的雨淅淅沥沥,好像没什么值得惦记,但偏有那特别的一场夜雨,席卷我的记忆;就像偏有那么一个人,在这大千世界里,让你念起。

怎样形容那种感觉呢?你走在雨声潺潺的街头,撑一纸伞路过一个个同你一样打着伞的行人,昏暗的街灯的灯光,照在你前行的路上,你想看看那伞下的人儿是一副怎样的表情,是否同你一样惆怅,然而你只能看到匆匆的脚步,或是嬉笑打闹着的情侣。你走上天桥,那里摆着各式的摊位,儿童玩具,复古手链,手机壳子,平时只是过路的地方,在今夜却热闹非凡。我呵出一口气,其实是深沉的叹息。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

关于南昌,是关于一个人的记忆,我们一行人,跟着一个南昌姑娘到她家里做客。我们去了梦时代,去了八一广场,喝过那里的瓦罐汤,吃了那里的拌粉。唯一的遗憾是没能吃到她心心念念的季季红火锅。我吃过我妈亲手做的重庆特色火锅,吃过深圳街头大排档里的火锅,也吃过北京的羊蝎子,却唯独惦记着这锅还没有尝过味道的季季红。那场雨突如其来,让我们措手不及,所有的好心情,都被这雨淋湿掉了。我记得雨一点一点落下,打在窗前,打在树上,打在每个忘记带伞的行人眼里。我们在屋子里看了一下午的风景。后来我们珍重道别,那雨像一块帘幕,挡住我们之间的背影,我头也不回,渐行渐远。

我从未这么深的记得一场雨,即使有,这场雨也盖过了之前的那些。所以有些事情,不是你忘不了,而是还没遇见能让你忘记的人。有些人,其实你没忘,是已经有一些东西可以掩盖她了。我加快脚步,避开了这份热闹。我走过深夜的肯德基店,走过沃尔玛大商场,走过写着中国移动几个大字的写字楼,走过枝繁叶茂的三千巷陌。我喜欢这样的行走,不知方向,不为目的,这世界的角落里,总会有我的容身之所。而我最后还是寻得了一家旅馆,在光影迷离的城市里,我竟然有点惊喜。

那是家并不太大的酒店,私人开的,老板一副敬业诚恳的商人模样,在这还算繁华的城市里打拼,岁月给予他的是风霜还有疲倦。他或许也曾挣扎了想闯出一片天,有过自己的创业梦想,有过商业追求,甚至做出了不小的生意但他最后选择隐匿于这个城市的一隅。在这家不大的酒店里,诚意待人,看人来人往,闲适自得。你可能会说他是一个失败的商人,确实是,这家没什么知名度的旅馆,将陪伴他度过后半生;可对我而言他却是值得尊重的,如果没有他的这些选择,今晚我可能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落脚点,我会因夜色渐晚困意渐浓失去前面这些所谓美好的意境,我不再感觉到舒适随意,我开始抱怨这城市的资源配置,扔掉雨伞给朋友打电话倾诉烦恼,陪我一起恶化这城市的印象,甚至,今晚以后我再也不会来到这里。所以,是他把我将有的坏心情收留至此,是他让我对一座城市的好印象保持至今,也许不久我还会去到那个地方,体验一遍当时的心境。他们就像这些城市的土壤,并不起眼,却陪伴每分每秒的成长,给予的是最重要的作用。

那场夜雨,和着街灯的光,照亮整个南昌的星空。后来呢,我踏上回程的班车,再也没有去过那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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