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的说,那段时间,我经历了一场变故。混合着柳絮纷飞,洋洋洒洒的蔓延了一整个春天,挫败的情绪在我的头顶升华成一朵小乌云,我走哪儿它跟哪儿。我鼻子一酸,它就开始下雨。
对,我失恋了,说出来也不丢人吧。我把感情看的很重,看来这也不是一件好事。就像一场蓄意谋杀,伤害是避免不了的。我心情极度的抑郁,就像一个孤魂野鬼,每天漂荡在这城市的夹缝中,努力的寻求一点喘息。来来往往的车辆冲我按喇叭,我盯着那司机的脸,不肯挪半步。你有本事撞死我啊,他骂了我一句,傻逼,绕道而行。
一大伙人搞了一个聚会,叶子非要拉着我,我说我不想参加,我想一个人。她说,你这种状态是不行的,你得融入进去。我素面朝天的去了,躲在一个无人问津的角落,听她们讲荤段子一个比一个荤,肚皮舞扭的跟水蛇一样,该吃吃,该喝喝,好不快活。玩真心话大冒险的时候,轮到我了,我融不进去,热闹都是她们的,与我无关啊。
叶子让我唱歌助兴,我点了一首歌,一首奶茶的歌,把自己感动的稀里哗啦的,我第一次在十几个人面前哭,多丢人啊。二次元递给我一张纸巾,我哽咽着唱不下去了,我扫了大家的兴。别人问我怎么了,我就只是摇摇头,连开口说话都觉得沉重。
所有人都只好识趣的离我远去,社交软件只能排遣寂寞,孤独与失眠长存。漫长的夜晚,我想到生活对我所有的刁难,失败,谎言,背弃,麻木。哪怕再多一点点,我就撑不下去了。身体暴瘦了二十斤,别人死活减不下去的肥肉,在我这里就跟玩似的。我绝对不是分享什么减肥秘籍,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我没照顾好自己,真该死。
三月末的时候,在一个黄昏时分,无意中我爬上了天台,那栋楼有32层。我爬到了整个建筑的最高层,加上阁楼总共是34层。我俯瞰整个眼前的世界,土地,建筑物,广告牌,腐朽的钢架,轰鸣的火车从我眼前一闪而过。我看到了以前看不到的世界,人竟是如此的渺小。我第一次发觉太阳离我那么近,仿佛一伸手就能拥抱。我把手抬到很高很高,对准太阳的方向。
我从来没觉得太阳是有生命的物体,那一刻它好像把所有的光和热都一股脑的塞给我,透过指尖像电流一样的布满全身每一个细胞。
不开心的,阴霾的,黑暗的东西,全都被晒死了。死的干干净净的,心里一下子就空了,清澈了,明朗了,该干嘛干嘛吧。那个时候,最想抽根烟,真的。
你能想象到那种意境吗,偌大的城市里,一座无名建筑的顶层,一个无名的披头散发的姑娘,伸着手努力的去触碰她心底里的太阳,好让自己变得通透。至今我还怀念那个无意之间的举动,让我心里射进了一道光,所有的负面情绪一扫而光。
所有的不痛快,都是自找的。所有的痛快,也是自找的。
那天晚上,我在门口的沙县小吃里,一个人吃了一碗飘香拌面,一屉柳叶蒸饺,两个鸡腿,一碗老鸭汤。老板娘结账的时候,说了句,看不出来你挺能吃。我又打包了两个鸭脖,还有什么比吃更重要的呢。生活待我如此不薄,我还有什么理由抓住悲伤的尾巴不放呢?
四月初,我决定善待自己。一个人旅行,一个人看风景,一个人走走停停。住陌生的青年旅社,过陌生的马路。吃桃花味的甜筒,看姑娘的花裙子。站在摩天轮下面,原来它比照片里好看的多,沿着海河河畔行走,原来它比想象中要远的多。
整装待发,即使一个人,也要活出千军万马的气势。
改变自己,先从改变生活态度开始。每天对着镜子给自己一个微笑,一个好心情是一天良好的开端,每天早晨记得吃早餐,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不能亏。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糟心伤神的事不要去想它。我满满当当的写了一面墙的便利贴,风一吹,整个房间都欢快起来。
遇见的每一个朋友,我都用心的接纳,我慢慢融入了群体。我了解每个人的爱好,喜欢听的歌,喜欢吃的零食。二次元说李易峰是她老公。火锅姑娘说对面新开张的火锅情侣半价,谁要跟她扮情侣。大眼睛说要给宋仲基生猴子,我每天听她们胡说八道,觉得很有趣。
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我每天写一篇废话,天生我材必有用啊。我把以前丢的都麻溜的捡起来。听到谁谁谁分手了,我就开心,听到某某某恋爱了,我就期盼她快点分手。是不是有点变态,我只是自己在心里意淫一下,这也不是我说了算的。
阳光正好,微风袭来,树上的每一簇花开,都热烈的追求生命。仿佛一夜之间,所有的绿色都向我招手,我分明记得前些天,树还是光秃秃的一片。怎么会这么快就奔来了,迈着轻快的步子。这都是我以前没有注意到的。
世间万物都没有因为我的郁郁寡欢而停下脚步,我在心里耻笑了自己一把。
三五好友,吃喝撸串。啤酒鸭脖与辣条齐飞,半夜在马路牙子上看到情侣啃的香甜,像个调皮捣蛋的坏孩子,大吼一声,喂,你们干嘛呢?然后扰了他们的兴致,我就开心的跑回家去。跟每个出现在生命里的人友好的说一声,你好,再见。
好像我应该一直这样生活,之前所有的不愉快都是自己为难自己。越过绵延山丘,即使无人等候,也要奋力追寻。我不能说生活有多么美好,但至少它是可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