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人生的代价
抬眼从办公室的窗户看出去,锦官城的天已经全黑了。等不到伊科的消息,徐春红只能尽量把公司的事情多做一点安排。身子越发的沉重了,常常走几步都觉得累,她打算上完这今天就提前休假了年。走到外面发现开间的员工都已经下班了,徐春红挺着个大肚子费力地关上大门朝电梯间走去。
搭载电梯往下,中途电梯停靠后上两个男人,徐春红觉得有点面熟,却又想不起来。电梯门打开又关上,两个男人对视一眼后一左一右站到了她的两侧,封闭的空间莫名涌起一股危险的气息。陈墨的电话就是在这个时候响起,陈墨问她跑哪去了,徐春红赶紧说,自己已经在公司电梯里了,让他在外面等一下。接着手机马上被人夺走了,然后被狠狠扔到了地上,有个男人还脚踩上去碾了碾。两个男人的速度快得等不及她朝电话里喊一声救命。
“你们什么人?想干什么?”徐春红加大的音量一方面想吓唬两人,一方面想借声音呼救,可地下室却空无一人。在这栋大楼里上班这么久,她甚至不知道大楼的下面还有这么隐蔽的一个地方。
“不用叫,没用的,这里没人会听到。”两个男人一左一右,不紧不慢包围了徐春红,其中一个甩手就给了她一巴掌。
“你们想怎么样?要钱是不是?”徐春红往后退到墙角边上,主动拿出把钱钱递了过去。
“想怎么样?我们只是想讨回个公道,把你加到我们身上的还回来而已。”那个打她巴掌的男人变成一副咬牙切齿,面目狰狞的表情。
“我们有过结吗?”徐春红飞快地思索着自己得罪过什么人?眼前的这两个人看上去是有点面熟,但她实在记不起来什么时候在哪里见过。各种包工头?绿化工程的欠款似乎已经拖了半年多了;还有供应商?有批铝合金的厚度薄了,自己压下的那百分之三十的货款根本是不想付的,可他也很久没来讨要了?又或者拆迁时的钉子户,断水,断电,甚至放狗虽然是她授意的,但做事的全是底下的人啊。又或者她曾经给一个银行的行长介绍过一个所谓的女大学生,而那个女人其实是她学伊科从夜店里找来的……
“看来你真是不认识我们了,一年多前,我们在市政府见过面。那时徐总的肚子没这么大,有人失手伤了你,可打人的不是我们,你却让我们两个吃了一年多的牢饭。”男人一把夺过了徐春红的钱包,顺手又给了她一巴掌。
“你们是风尚的业主?”经过这么一提醒,徐春红想起来。这两个人曾经作为业主代表来找过自己,不过那时她根本懒得理他们,直接让保安打发了出去。
“想起来了?我们闹事,得利的是你们,没想到转个身你们竟然让我们去坐牢。你知不知道,我们平白无故坐了一年多的牢。你们赚这些昧良心的钱时,就没想过会有报应吗?你半夜会不会被恶梦吓醒吗?有没有冤魂向你索命?”男人阴沉着脸一步一步走近,眼睛向下盯到了徐春红的肚子上。
“不是……不是我干的,我不知道。”徐春红害怕了,双手护着肚子一步一步往角落退去。肚子里的孩子可能感应到了母亲的不安,开始在里面不断踢打翻闹着。
“不是你干的,你弄得我家破人亡,我老婆因为这件事跟我离婚了,我妈在探监的路上被车撞死了啊!说不是你干的?你以为一句不是你干的就可以把所有的责任推掉吗?你很会生嘛,又怀了一个,肚子这么大,快生了吧?我让你生不成。”男人朝徐春红咆哮,情绪失控后飞起腿对着肚子就是一脚。
“别这样。”另一个一直没有吭声的男人想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随着“啊”的一声惨叫,徐春红双膝直直跪倒在地上了。肚子像抽筋一样绷了起来,有股热热的东西从下体流出来还伴着钻心的绞痛。她倦缩起了身子,眼泪伴着哭声下来了:“我真的不知道,不是我干的。”
“装,你再装。”男人抬腿朝倒在地上的徐春红又是一脚。
“不要,求求你放过我和孩子,你们要多少钱,我都答应。”徐春红痛得冷汗下来了,坐到地上缩起身体,用双手紧紧护住自己的肚子。
“钱,你的钱能换来我老婆吗?换来我妈的命吗?你这个杀人凶手。”男人情绪失控后,变本加厉朝徐春红拳脚相加。
“我……真的不是我做的……好痛,痛……我要生了,送我去医院……痛……”徐春红倦缩在地上,肚子的疼痛变得越来越剧烈,身体好像被人撕扯碾轧,哀求也变得吞吞吐吐,含糊不清,甚至有气无力。殷红的鲜血从下身渗到地上,然后向周围一层一层扩散,慢慢地吞噬着粗糙的水泥地面。一点一点把徐春红整个人都染成了红色,灰白色的水泥地上暗色的鲜血,大大凸起的肚子,那么的刺目惊心,两个男人被吓到了。
“怎么这么多血?”其中一个男人突然意识过来:
“怎么办?”那个叫出手打人的被吓后也应该过来了。
“跑吧”话一说完,两个男人很快跑得没有人影。
男人跑出去了,徐春红试着扶墙头站起来求救,可肚子的绞痛似乎把全身的力气都抽光了,连站都站不起来。她只能爬两步,歇一歇,喘口气,然后再咬着牙,忍着痛,侧着身体在地上一点一点往前挪,几百米的路在此时漫长得好像走不到的尽头……
空荡荡的地下室连个人影都没有,徐春红有气无力的呼叫声飘来荡去……慢慢地肚子的疼痛不知道是因为太疼而变得麻木还是失去了知觉,里面的孩子随着最后的一阵抽蓄后慢慢变得安静了……眼前的一切变得越来越模糊,呼救的声音慢慢地低到连自己都听不清,只有血迹沿着水泥地面染红了好长好长的一条……徐春红的眼皮盖下来,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