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小丑一人的康桥
我喜欢秋天。
秋天就像弥漫在空气中的桂花一样，是一种毫不费力便也潜移默化地让你爱上了它。
这种感觉和萧红所说的“自由和舒适，平静和安闲，经济一点也不压迫”那种黄金时代是一样的。对于我来说，秋天就是这样一个黄金时代，经历了春的萌动，夏的酣畅淋漓，是该歇一歇沉闷的气息，嗅着桂花香奔出户外，想去多远都要迈着轻快的步伐了。
以前在家乡，一年四季的夜晚，也曾像巴金一样喜欢过天上密密麻麻的繁星。秋天的时候，夜里静极了，不仅能听得见远远的谁家的狗吠，还听得见蟋蟀的声音。“七月在野，八月在宇，九月在户，十月蟋蟀入我床下。” 自上古时期至今，蟋蟀都以它独特的存在方式，存在在农人的身边，以告农时。
今天是秋分，早上在树下读书的时候，吹来了清冽的皲手裂唇的微风。桂花香弥漫在空气里，使我想起了中学时候老家街上吃过的长烧饼。
这一刻突然空气异常安静，脑袋放空了。
闻着秋天的味道，我仿佛朦胧中看到老家落叶满地的树林，站着小路上的弟弟，还有那一池碧绿得长出了绿色水藻的小河。甚至还有，玉米棒子铺满院子，鸭子们在圈里呱呱叫着，偶尔传来一声谁家公鸡渺远的啼叫。
最重要的，是我拥有那个满天繁星的夜晚。
我的鼻子是太久没有接受新的刺激了。
在这个我待了四年，异常熟悉的城市，每一条路每一棵树，甚至每一幢建筑都已刻在我的脑海里。
从教学楼的走廊踱步到教室的时候，瞥见窗外的蓊郁的常绿乔木，竟然带着一种“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惊喜。
秋天来了，有《千字文》：“枇杷晚翠，梧桐早凋”。今年的梧桐还是苍翠的，不过我喜欢这样，在它还是绿着的时候赶紧在脑海里印下，以防未来的某一天，我混沌度日、辛苦恣睢的时候一蹶不振——只要想到心中的那点绿色，我就还有希望啊！
我想多年以前，在老家过年的一个个重复但又不完全相同的夜晚。或是苍翠的绿竹摇曳在墙头，影子斑驳地映在地上，风沙沙地吹过竹子，我还在背欧阳修《玉楼春》：“夜深风竹敲秋韵，万叶千声皆是恨。”或是和小伙伴一起奔跑在树林里，找一根竹竿，觅几处蛛网，圈一个圈儿，套在竹竿头上，瞄准了没有蜘蛛的时候，偷偷、快快地把那圈儿按在网上，卷几下，好了，这个网就跑到我手里了。拿着我们的武器，去粘知了，一粘一个准儿。有时候也够知了壳儿，据说是名贵的药材。早些时候，我也觉得应该是的，不然为什么要叫“金蝉脱壳”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