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的兔鸭图是哲学课堂上的典型案例。这张经典的图画背后又有怎样的哲学意义呢?
奥地利哲学家Ludwig Wittgenstein在他的著作《哲学研究》中采用了这张兔鸭图来阐述方位感知的概念。仔细看!从左往右看是一只鸭子半张开着嘴,从右往左是一只长耳朵兔子。大多数人可以自由切换两种视角,于是会感叹“现在它是只鸭子,不对!现在它又是只兔子!”
Wittgenstein提供了其他的一些有关“视角改变”的例子。
纳克方块(Necker Cube)是一个视错觉,1832年由瑞士结晶学家Louis Albert Necker发表。
纳克方块是个模棱两可的线条画。它以等大透视的角度绘画一个立方体,即平行的边在图中会画成等长的平行线。因为线的相交,图画没有提示这个立方体是在前还是在后,向上还是向下。当人凝神望它时,可以发现它可以转换方向。当它放在左边时,大部分人都会将左下的面当成其前面。原因是人一般都向下望事物,最高的部分比最低的更易看到,因此脑偏向将这个立方体视作从上往下望的。
纳克方块可作用测试电脑模拟人类视觉的系统,看看它是否能得出一般人常用的解释。
据百度百科,年幼失明但52岁重获视力的西德尼·布拉德福,没有一般观察者感觉到的模棱两可。
当我们的视角改变了,到底发生了什么?显然,图片本身没变,眼球抓取的图像也没变,是我们的感知发生了变化。
感知
一种解释是,当人在观察立方体时,一些神奇的心理活动也同时发生在人的大脑之中,于是我们并不仅仅是看到纸上的一些线条那么简单。事实上,纳克立方体证明了我们给自己的感觉赋予了含义,这个过程就叫做感知。
举个例子,当我看到一副剪刀,我看到的不是它的形状、外观和颜色,而是一下子意识到它是能帮我裁剪纸张的工具。把该物件当做剪刀只是我不经过思考做出的判断,因为我对它的外观赋予了意义。
假如一个人完全不了解剪刀,不知道剪刀的概念,那么他就不会如此看待该剪刀,在他眼里,只是一个形状怪异的物件摆在桌子上,不会把它当做工具。
屏幕前的你也正在对自己的所见所闻赋予意义,你看到白色屏幕上一排排扭曲的点和线条,你管它们叫文字,文字又组成句子,于是就有了含义。识字的人几乎不经过思考便做出反应,一切都简单而自然。
当然,对事物赋予含义并不仅局限于我们的“所见”,还可以是我们所听到的。当我们听到周围的人讲普通话,我们听到的不仅仅是杂音,我们会解码,知晓话里的含义,甚至窥探说话者的画外音。
但是,有时候我们对事物赋予的含义有可能是片面的,甚至是错误的。这意味着我们并不是简单地感觉这个世界的真实面貌,而是通过加入自己的解释来感知这个世界。所以,往往——你怎么看待这个世界,世界对你而言就是什么样子的,至少在你的感知里,世界的真实面貌被“异化”了。
我们看见的就是真的吗?
“听歌识曲”的游戏就是个很好例子,该游戏要求根据提供的音乐,猜出歌名并继续唱下去。游戏开始假如我们听到了几个音符,突然之间,意识到这是我熟悉的欢乐颂,于是我能自信地继续哼唱下去。
这就是“感知变换”的例子,一开始我听到的是几个毫无关联的音符,但随后我意识到它是欢乐颂的开头,自然而然我们就能跟着唱下去。当然这种感知不一定都是正确的,你听到了“花田里犯了错”(《花田错》)的旋律很可能只是在唱“我和你吻别”(《吻别》)。
或者考虑这种情况,有人向你逐渐揭示一系列数字——先是2,接着是4,6,8.于是你很快知道了了其中的规律(这是一个等差数列,每次加2!),十分自信的说出后面的数字:“10,12,14”。数字没变,而是我看待这些数字的方式不一样了,我对它赋予了含义。当然,找到了规律也可能是你一厢情愿,这串数字也可能随后不再遵循“加2”的规律。
“赋予含义”的思想也引发了一些宗教上的思考。一些研究宗教的学者主张有神论者对神明的信仰其实也是一种“赋予含义”的方式。例如无神论者将《圣经》仅仅看做是一本书,而有神论者仅仅把《圣经》看做一本史诗著作。
总而言之,“赋予含义”(seeing as)是哲学上的重要议题,它能帮助我们解释许多现象,其中重要的就是感知的本质,找寻事物的意义规律。但也要注意多方位看待事物,以免错失了真谛。
横看成岭侧成峰
关于感知变换的另一种解释和心理学的学习方法有关。我们可以用纳克立方体来比喻心理学的多种视角。就像观察这个立方体不存在唯一正确的视角一样,心理学中也不存在能够让我们完全正确理解行为和心理过程的唯一视角。换言之,如果想要完整地理解心理学,我们就必须不断地变换我们的视角。
可能引申开来,对任何一门学问的深入的理解和研究,都应该多变换一些视角,再延伸开来,对一件事、一个人的理解,也需要变换不同的视角,才能获得更多更有用的真知灼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