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人在风中,聚散都不由你我。
健健烙在我脑海的,是一个腼腆白净的小‘骚’年,穿着干净的白色T恤,配着洗白的牛仔裤,侧着身子一把抢过我的打火机,帮我点燃叼在嘴里的烟,看我深深的吸一口烟,缓缓吐出来,他侧过头嗅了嗅,然后说:"标爷,我这辈子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带着我老爸去嗨一下。"
我疑惑的看着他,很是不解。
“标爷,我一定要带我老爸去嗨一下,他这辈子,真的太苦。”
这个故事,与我们的青春关系不是很大,但是每次想起健健说这话的时候的表情,我的心就像痉挛了一般,一抽一抽的蠕动着。
那一天,我知道了健健很多心事,这个总在微笑的少年,是那么的忧心忡忡,可是我一点办法都没有。
“都会好的。”我努力扮平静的说出这句话。
而后来的很多年,他也总是会跟我说这句话。
我们的青春,是航海学院的操场,是宿舍,是教室,是味道很好的食堂;是集美学村的大街小巷,是龙舟池,是大榕树,是后门的饭店与烧烤摊,是阳光炙热的午后,是大雨滂沱的夜晚。
健健是青春里那个坚强的少年,被烈日灼,被大雨淋,用力的奔跑,满脸通红,全身湿漉漉,仍然笑得无比灿烂。
他就像第一次见面一样,咧着嘴,‘嘻嘻嘻’的对着我笑的那个少年一样。时光飞逝,白驹过隙,转眼九年过去了,娶了妻,当了爹,却在我面前,犹如当年那个刚成年的少年,伫立在风中。
“我不能喝酒的时候,我是不管别人的,大不了我就抓起酒瓶,然后全部淋在头上。说:你还想怎样?”
“这样啊。”他若有所思,只是我也想不到后来,他竟然真就这么干了。
忘记具体什么时候跟健健说过这样的一种酒桌行为,也忘记了那一次都有些什么人,只记得那次喝多的他,真的就在桌上的另外一个人敬他酒的时候,认真的盯着对方,抓起一瓶酒淋在了自己的头上。
“我真的喝不下了,你看,我都淋在头上了,你要怎么样。”
但其实我也不做过这样的事的,我也忘记从哪里听来或者看到的事情,又或者真的发生在我的身边过。那天我绘声绘色地告诉了他,结果他不但信了,还较劲了。
“标爷,我鸡鸡在我开始养生之后,变大了。只是我还没有练就电动小马达的本领。”
健健最喜欢跟我比鸡鸡大小了,在我跟他讲过那个关于“电动小马达”的故事之后,他赞叹不已,一直在钻研这件事情。
我通常很喜欢一个朋友的时候,都会说,我很爱这个人。所以,我爱健健。
我们都喜欢《台湾的超级星光大道》,从一追到七,见证了杨宗纬、林宥嘉、萧敬腾、徐佳莹是怎样从一个灰头土脸的少年少女,成长为一个又一个歌坛巨星;我们喜欢看《坏蛋是怎样炼成的》,看着谢文东从一个学生仔慢慢变成黑道里屈指可数的黑帮老大,睡了无数美女,为兄弟浴血奋战,幻想着自己有朝一日会成为这样的人,
我们喜欢夜晚,我们喜欢自己的青春,喜欢青春里搭把手一直到现在的兄弟们。
我喜欢给健健讲一些灯红酒绿的事情,喜欢他认真看着我吹牛逼的样子。
张嘉佳在‘从你的全世界路过’里说:一个人的记忆就是一座城,时间腐蚀着一切建筑,把高楼和道路全部沙化,如果你不往前走,就会被沙子掩埋,所以我们泪流满面,步步回头,可是只能往前走。
二零一四年的时候心灰意冷不想劳动,要不就是喝得大醉回到住宿爬上床就沉睡,一整天一整天的睡;要不就是清醒的时候盯着电脑煲剧看球,白天黑夜不停歇;要不就是什么都不干,蜷缩在沙发上盯着窗外的街,思考人生,就盯着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出神的看着,脑袋一片空白,没什么事,就是一整夜一整夜的不睡觉。
健健经常说:标爷,照顾好自己啊,不然你给我一把钥匙好了,省得哪一天出什么事,开门方便点。
我笑了笑说:神经病。不会。
后来实在撑不住了,在国庆那个举国欢庆的节日,打包了行李偷偷摸摸离开了,那天下午约了逼哥一起吃饭,到点去机场的时候,还骗他说:我回家考车,考完了就回来。
结果在机场还是没忍住,告诉逼哥:我要永远离开这个地方了。
逼哥说:真的不告诉他们吗?
我说:算了,等时间过了一段,等大家都习惯了一点,我再说吧,你就帮我保密。
后来逼哥跟健健晚上在健健楼下烧烤摊喝酒,聊及我,逼哥受不了离席平复心情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标爷,我真的忍不住了,健健好像怀疑了,我要不要就告诉他了。
我说:再隐瞒一些时间吧,我再亲口告诉他们。
后来健健给我打电话,逼问一番。
我说:健健,一言难尽,我留在海南了。
健健说:我操。
我说:还是会经常回去的,我们不啰嗦。
再往后的时间,我经常逮到机会就回去那座心里的‘沙城’,那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清晰,住过的地方,路过的街景,还有我爱的人儿们,即使他们渐渐被记忆沙化,但是我爱的人儿们一路前行,他们都离绿洲越来越近,他们喜笑颜开,我满心欢喜的看着一切,没有一点伤怀。
毕竟,我爱的人儿们,即使偶有困惑与坎坷,却不紧不慢的在正轨上走着,向着美好的生活平稳前行。
如果窗户坏了,雨就会下进来,如果雨飘进到屋里,房间就会很冷,所以我希望,大家都能够活得很温暖。
健健是我心里会让大家温暖的人。
没有你,我那颗叮叮当当的心啊,总是这样,这样无处安放;回望这纷乱的生活,有太多人在我心底匆匆掠过。
记得那时候,偶尔会跟健健聊一些关于爱情的小情节。
健健在提及的人里,总是轻轻抿嘴一笑,唯独提到现在的老婆小兰的时候,略显严肃。
健健说:标爷,这辈子是不会娶其他女人了。
“嗯?怎么说?”我问。
“小兰是青梅竹马,从小到大的感情,注定这辈子就是她了。”
其实关于小兰的故事,我听得很少,随然在一起会聊聊女人,但是都是些零碎片段,凑不起来完整的事儿。
直到毕业之后,才相对完整的知道他未婚妻小兰的存在。
后来不久,他们就结婚了,成为了宿舍里第一个成家的人。过不久,也成为了宿舍里第一个当父亲的人。
他那颗叮叮当当的心,有处可放。
这个宿舍年龄最小的人,最温暖最会体贴照顾人的少年,身份一而再的改变。
工作上兢兢业业、废寝忘食、任劳任怨,在业务上稳步向上。
刚毕业的时候,健健作为成绩优异的毕业生,进了一家做内贸的国企,后来不甘工作太过于无趣和成长空间过于狭隘,多次向我征询意见之后,断然辞职,投身到我们苦逼的货代行业里。
在海运不景气的时候,凭着强韧的干劲,业务越做越好,慢慢稳定。
故事一直都在,我们都没有从彼此的世界路过,我们并肩齐行,我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努力在努力,早日做一个可以跟他互相搀扶的人,不要只是让他负重前行的时候,还得伸出手拉我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