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我的哥啊
我很有必要先介绍一下我自己,我出生在一个大家庭,上边三个哥哥一个姐姐。父亲十几岁从外省过来投奔他大伯,就是我的大爷,带兵打仗的那种。几年后大爷转业时又去了另一个地方,把父亲一个人留在了这里。性格本就有些懦弱怕事的父亲一个人独在异乡,经人介绍娶了本地做小饭馆生意老板家的二姑娘,也就是我的母亲。两个人都比较胆小怕事,婚后又住在娘家门里,事事处处小心谨慎。这种为人处事风格延续到哥哥姐姐们长大之后,就被认为有些窝囊,于是,卑微的父母养了几个强势的儿女,就是我们家的几个老大。而我是老幺,比老大小了十六,从小就被教导要乖听话懂事,一直貌似很温顺。虽是老幺,也没有多娇惯,因为妈一向要求较高。家里有什么事情的时候基本没有人问过我的想法,都是他们决定了告知我一下。我没有发言权,不代表我没有想法。我从这样的家庭里走出来,遇到一个事事都让我决定,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白开水先生,我那个一直被压抑的小宇宙如充了气的气球很快膨胀起来。
因为是他那边要求再继续处处看,所以我就完全地甚至有时候有点过头地做我自己,那个逐渐膨胀的自己。在他面前从不掩饰自己的喜恶心情,偶尔还会故意难为难为他,就看他能不能吃得消,而他全盘接受。我的小心思小伎俩似乎像降龙十八掌打了出去,遇到他不知不觉被化解掉,吸星大法?好像没见他怎么样啊?管他呢,在家里不能释放的自己到他这就是自由自在。即使这样,时间稍长一点,感觉似乎玩家没有遇到对手,无聊无趣,又见了几面之后,我再次提出分手,就如一个顽童不想跟自己的小跟班一块玩耍一样。
这一次分开又近一个月,从春入夏。突然有一天,哥领着他出现在我们家里。后来解释说他表妹借哥的伞让他送过来,哥问起我们俩的情况,然后就莫名其妙领进家门了,我的天呐!
这是爸妈第一次见他。客客气气问了几句话,哥说以后知道家了就来家里吧,没有问一下我怎么想。
他走后,妈说:“这个小孩儿个子有点低吧?”
“当然了,跟我差不多吧,成天穿个军装,大胖裤子,看见就受不了。而且很不会说话,俺俩没话说。”我很生气,“哥,你也是,俺俩分手了,你怎么可以直接把他领到家里来呢?”
“他来给我送伞,我想人家肯定想再见你啊,就领过来了。”
“他想见就见吗,你为什么不问问我啊?”
自此以后,他开始到家里来。因为当时还没上班,所以经常就是,早上我上班走了,中午回来的时候,他在我家陪我爸妈聊天、打麻将、做饭。那时爸已退休在家闲来无事,常常和妈两个人也玩一会儿,现在有他加入,呵,几乎天天都是这样。一来二去,爸妈渐渐开始觉得这个小伙子不错,说有耐心,勤快,对老人孝顺。特别是妈那天从楼梯上摔下来,他是又送药又端洗脚水的,妈再说他的时候就变成了“个子虽然有点儿低,但人品看着还不错。”
我就这样无奈地退让着,和父母一起在家里在锅碗瓢盆里看他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