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1 年深秋,渤海湾的寒风裹着咸涩的拍打着烟台的海岸,浪花撞在礁石上,碎成一片片晶莹的飞沫。烟台港内,商船的桅杆在风中摇晃,船工们搬运货物的吆喝声里,多了几分不安。
在烟台道台衙门内,道台徐世光正对着加急军报,脸色阴沉得可怕。这位清廷命官的手指紧紧攥着案几边缘,指节泛白。来自各地的消息如雪片般飞来 —— 武昌城头的十八星旗猎猎作响,济南的局势也愈发动荡,让他坐立难安。“大人,近日城内革命党活动频繁,还有不少新军与他们往来密切……” 师爷小心翼翼地汇报,话未说完,就被徐世光猛地一拍桌子打断:“给我严查!新军、商会,全都给我盯紧了!” 窗外呼啸的北风卷着枯叶砸在窗棂上,仿佛也在为这风雨欲来的局势助威。
与此同时,在烟台的大街小巷,革命党人正紧锣密鼓地筹备着起义。栾钟尧、王耀东等革命志士穿梭于码头、酒馆,在昏暗的煤油灯下商议大计。栾钟尧摊开烟台城防图,目光如炬:“徐世光手握巡防营,但烟台新军里不少兄弟都倾向革命,再联合码头工人、商会力量,定能一战成功!” 众人点头,王耀东补充道:“渤海湾的渔民也受够了清廷的盘剥,他们熟悉地形,可做内应。”
码头工人聚集的工棚内,气氛热烈。“兄弟们,跟着革命党干,以后出海打鱼不用交那么多税!” 一位年轻工人挥舞着拳头喊道。其他工人纷纷响应:“对!朝廷就知道吸咱们的血,拼了!” 而在商会的议事厅内,商贾们却顾虑重重。“起义若成,自然能免些苛捐杂税,可要是失败……” 一位绸缎商人捻着胡须,眉头紧皱。“如今大势所趋,清廷气数已尽,与其坐以待毙……” 另一位粮商话未说完,便被众人激烈的讨论声淹没。
11 月 11 日深夜,烟台城被浓雾笼罩,能见度不足数米。革命党人按计划开始行动。码头的渔船悄悄靠近岸边,渔民们跳下船,与等候在此的革命党人汇合。“都带家伙了?” 栾钟尧低声问道。“带了!渔网、鱼叉,还有从洋人那儿弄来的洋枪!” 渔民们纷纷回应。与此同时,新军营地内,士兵们臂缠白布,擦亮枪械,只等一声令下。
11 月 12 日凌晨,随着三声清脆的枪响,起义爆发!革命党人与新军里应外合,迅速占领了电报局、警察局等要害部门。枪声划破寂静的夜空,惊醒了沉睡的百姓。“出啥事了?” 有人从门缝里探出脑袋张望。“革命党反了!” 消息迅速传开,百姓们既惊恐又好奇地等待着局势的发展。
攻打道台衙门的战斗最为激烈。徐世光得知起义的消息后,慌忙召集巡防营抵抗。“给我顶住!谁退后半步,军法处置!” 他声嘶力竭地喊道。巡防营士兵们依托衙门高墙,疯狂射击,子弹如雨点般袭来。革命党人趴在掩体后,看着身边的战友倒下,眼中冒火。“炸药队,上!” 一声令下,几名士兵抱着炸药包,冒着枪林弹雨冲向衙门大门。“轰” 的一声巨响,浓烟四起,大门被炸出一个大洞。革命党人趁机涌入,与巡防营展开激烈的肉搏战。
徐世光见大势已去,带着几名亲信从后门溜走,妄图乘船逃往天津。可码头早已被革命党人控制,他刚一露面,就被渔民们拦住。“徐道台,还想跑?” 渔民们举着鱼叉,眼神愤怒。徐世光双腿一软,瘫坐在地,被革命党人当场抓获。
天色渐亮,浓雾渐渐散去。烟台城头,黄龙旗被扯下,象征革命的旗帜冉冉升起。街道上,戴着白袖章的革命党人、新军士兵与码头工人并肩而行,向百姓宣告:“烟台独立了!” 百姓们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商铺纷纷打开店门,有人挂出红绸,有人燃放鞭炮,欢呼声、锣鼓声与渤海的浪涛声交织在一起。
当天,烟台军政府正式成立。各界代表齐聚一堂,商议推举都督。“栾钟尧同志筹划起义,居功至伟,我推举他!”“王耀东联络各方,功劳不小!” 众人争论不休。栾钟尧站起身,摆摆手:“如今大局初定,当以稳定为重。我提议,由威望高、能服众的谢鸿焘任都督!” 众人纷纷点头,一致通过。
谢鸿焘站在军政府门前,望着欢呼的人群,神色庄重:“从今日起,烟台不再受清廷统治!我们将废除苛政,发展工商,让烟台百姓过上好日子!” 台下掌声雷动,经久不息。烟台的和平独立,如同一颗投入渤海的巨石,激起千层浪,不仅为山东的革命斗争点燃了火种,更在辛亥革命的历史长卷中,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而渤海的浪花,也将永远铭记那段波澜壮阔的岁月,以及无数革命志士为自由、民主而奋斗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