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傅沉光傅雪因工作结识,他们发现我能培育价值连城的珈蓝夜鸢。
这对精明狠戾的情侣,用一顿“知音”晚餐诱我入局。他们搬进我的苗圃,美其名曰“共享实验室”。。。
由傅沉光组织邀请的村民首次会面晚宴开始了,高举酒杯:“我们带大家一起发财,合作共赢,村子蓬勃发展嘛,哈哈哈!”
他们给我下药,全方位的对我进行围剿和剥削,在我房间装针孔摄像头,切断我与外界的信息源和渠道,和他们保持信息差,为了更好的控制和压榨。
席间在场的还有沈薇周默夫妇,他们推杯换盏游刃有余,为再次到来的巨大利益感到好不惬意,真是这对儿许久未见的旧人,呵呵。
傅雪亲手将绣着并蒂莲的围裙送到沈薇手上:“薇薇真适合照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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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间的薄暮时分,总带着一种湿漉漉的沉滞,像一块吸饱了水汽的旧棉布,沉甸甸地裹上来。我蹲在苗圃深处,指尖捻着一小撮特制的营养土,小心翼翼地填进一个素陶小花盆。盆里,埋着一粒贵比黄金的珈蓝夜鸢种子。它需要绝对的静,绝对的专注,以及近乎偏执的耐心——这恰是我唯一富余的东西。
突如其来的脚步声碾碎了暮色里的寂静,
“打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温和,带着点恰到好处的磁性,像是精心打磨过。我抬起头。
他身形匀称,肩膀宽厚,穿着剪裁合体的深蓝色休闲西装,衬得人儒雅又斯文,他旁边的女人略矮一些,一袭质地柔软的米白色长裙裹着玲珑腰线,长发松松挽起,几缕碎发垂在颊边,眉眼弯弯,温软无害。
“我们是‘绿野’项目组,在这片考察。听说你是这片最好的花匠,特别培育些稀罕品种?冒昧拜访,想开开眼界。”他的目光扫过苗圃里那些看似普通、实则价值不菲的母株,最后落回我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和一种……挖掘到宝藏的亮光。
傅雪适时地向前一步,声音清甜:“是呀,一路走过来,空气都带着花香,这儿真是块宝地!我们不会耽误你太久,就看看。”她眼神里的好奇和赞叹,纯净得没有一丝杂质。
那一刻,我心头长久筑起的、对外界的警惕堤坝,被这突如其来的、带着暖意的“知音”姿态,悄然融开了一道缝隙。傅沉光身上淡淡的、混合着一点薄荷烟草的气息,傅雪裙边若有似无的香气,连同他们言辞中那份毫不作伪的“懂得”,织成了一张无形而舒适的网。我点了点头,侧身让开了通往苗圃深处的路。从那一刻起,我的世界,开始逐渐崩塌。
那顿决定性的“知音”晚餐,在镇上一家以山珍野味闻名的私房菜馆。包间古意盎然,傅雪点的菜极有心思:汤色奶白的石溪斑,鲜得掉眉;几样时令小蔬,青翠欲滴。傅沉光带来一瓶上好的自酿梅子酒,琥珀色的液体在青瓷杯里荡漾。
话题自然围绕着我的花。傅沉光的见解每每切中要害,他对稀有花卉市场的了解之深,对植物生理微妙之处的精准把握,让我暗自心惊,涌起强烈的共鸣感。傅雪则扮演着最完美的倾听者和调和者,适时为我布菜添酒,眼间全是钦佩和鼓励。酒过三巡,气氛融洽到了顶点。傅沉光放下筷子,身体微微前倾,眼神专注而诚恳:
“以你的才华,困在这小山坳里,实在是明珠蒙尘。外头的世界很大,机会很多,可惜你没有门路,没有资本去撬动。”他叹了口气,仿佛真心实意为我惋惜,“我们‘绿野’有资源,有渠道,缺的就是你这样的核心技术。为什么不合作呢?我们出资金、你专心做你最擅长的培育。收益,绝对比你单打独斗翻上十倍不止。这是共赢。”
傅雪轻轻握住我的手,她的手心温暖柔软:“是啊,我们特别看好你。大家一起努力,把你这块金字招牌打出去,让所有人都看到你的珈蓝夜鸢!”她的声音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憧憬和力量。
一种久违的、被理解被重视的暖流冲刷着我长久以来的孤独和防备。共赢。这两个字像带着魔力。我端起酒杯,看着对面两张写满真诚与期待的脸,喉咙有些发紧。酒杯轻轻碰在一起,清脆的声音,像敲碎了我赖以生存的、脆弱的壳。合作,开始了。。。
最初的“合作”光鲜又充满希望。他们俩以“便于沟通、共享资源、共同守护核心种苗”为由,“暂时”搬进了苗圃旁那间一直闲置的储藏室。他们动作很快,几天时间,储藏室就变了样。
然而,光鲜的表象下,冰冷的藤蔓开始缠绕。傅沉光开始频繁地、以“优化流程”、“提高效率”、“统一管理”为名,介入我培育的每一个环节。他要求我详细记录每一次配土的比例、浇水的时辰、光照的强度,甚至花株细微的生长变化。那些记录本,最终都“妥善”地收进了他桌下的抽屉里。
“这都是宝贵的资料,”他拍着我的肩,笑容依旧温和,眼神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积累起来,就是我们的核心技术壁垒。也是为了你好,万一你有什么……意外,这些心血不至于白费,是吧。”他语气轻描淡写不容我拒绝,话里的深意却让我脊背发凉。
傅雪的温柔则渗透在生活的每一个缝隙。她包揽了三餐,每餐都看似体贴地询问我的口味。可渐渐地,我发现我的精力变得异常。一次偶然,我瞥见傅雪在给我盛汤时,指尖极其迅速地往碗里弹入一点细微的黄色粉末,快得如同错觉。等我再定睛看去,她已若无其事地将汤碗递到我面前,笑容温婉如常:“趁热喝,看你最近脸色不太好。”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疯狂滋长。我开始留意。若有若无的粉末,格外香甜却让人昏沉的粥,喝下心跳加速的茶……每一次,都在傅雪最温柔体贴的关怀下递到我手中。恐惧像冰冷的蛇,缠住了心脏。他们不仅要我的技术,还要我这个人,完全处于他们设定的“状态”之下,恐惧油然而生。
最深的寒夜袭来,我被一阵极其轻微的、持续的“嗡嗡”声惊醒,像是某种电子设备运行时发出的低鸣。声音似乎来自床头方向,不对,又像是很多个方向。黑暗中,我屏住呼吸,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一寸寸审视着墙壁和天花板,衣柜和梳妆台。又打开手机警戒的不停的找方向。。。我的心跳骤然停止,血液瞬间冻僵。是什么?我翻来覆去的找。。。算了,也许是我最近神经太紧张。
后来我才知道,这一对男才女貌,形影不离,出双入对,金风玉露的“扎根”策略远不止于此。他们深谙“得人心者得天下”的道理,目标精准地投向了村里的男女老少。傅雪成了村子里的稀客。她带着包装精美的、从城里买来的糖果点心,分给追逐嬉闹的孩子们。她总是蹲下来,用最轻柔的声音和他们说话,夸赞小姑娘的花头绳漂亮,夸奖小男孩的弹弓做得精巧。孩子们纯净的笑脸和“雪儿姐”的亲昵呼唤,迅速消融了村民们最初的隔阂和审视。
傅沉光则主攻村里的核心人物。他派助理联系组织,村支书王富海和几个德高望重的老人。他谈吐不凡,见识广博,对城里新鲜事物的描述引得老人们啧啧称奇。他言辞恳切,描绘着合作后村子可能获得的“分红”和“发展前景”——这些远景像甜蜜的饵料,精准地投喂着闭塞山村里对富裕的渴望。酒过三巡,烟雾缭绕中,傅沉光信誓旦旦,话语里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豪气:“王支书,各位叔伯,我们小两口来这儿,是真想把事情做好,带着大家一起发财!外面的大市场,光靠一个人、一个小苗圃打不开!得靠大家伙儿!咱们拧成一股绳,这山沟沟里的宝贝,才能变成真金白银!”
利益和人情交织成的网,在小小的山村里迅速铺开。很快,一场盛大的村宴在村委前的晒谷场上摆开,成了傅沉光和傅雪风光的“加冕”的仪式。
几口临时垒砌的大灶烧得通红,火舌贪婪地舔着黝黑的锅底,炖肉的浓郁香气霸道地弥漫在空气里,混合着柴火燃烧的烟火气。整只的烤羊架在炭火上,油脂滴落,发出“滋滋”的爆响,焦香四溢。长条凳、八仙桌从各家各户搬来,拼凑在一起。男人们围着大碗喝酒,粗声划拳;女人们穿梭忙碌,笑声爽朗;孩子们在桌凳间追逐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