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言

  拿到这份作业:关注身边的小人物、小故事。毋庸置疑,我的首选就是“师父”。这位“师父”是我的散打老师,2017年入伍当兵。而我今年的寒假却少了这位严师的陪练,年味似乎淡了些。

  “师父”一词总给人一种武侠的感觉。他也确实是从武侠片场走出来的人。他曾在嵩山少林寺拜师学艺,练就了一身武艺。3年后,凭一套精妙绝伦的拳法得到征兵处的赏识,被调往苏州,仅入伍4个月就从2000新兵中脱颖而出——荣获“优秀新兵”称号。他叫刘特。

  “这孩子不是块读书的料!”话出自他父亲之口。刘特在学校遵规守纪,在老师眼里是个听话的学生,但奇怪的是,他的学习成绩一直没起色。就这样,他父亲的这句话就一直伴随他到中考结束。“读书没用!将来还要受人欺负,练武!”这个原本身形瘦小、性格软懦的人被送到了嵩山少林寺。这是他第一次离家。

  半年后,他休假回家(我也正值寒假期间),眉宇间多了一份坚定与自信,身体也强壮了不少,可依旧瘦,依旧沉默。我懂,他吃了不少苦。一天,我心血来潮,6点起,晨跑。天将亮未亮,冷风阵阵,我把头缩了缩。而这时,我见刘特从对面跑来,大汗淋漓,吐着热气,我一惊。他停下,“明天一起!”说完就跑远了。他确实较真,每早6点,我总会接到骚扰电话。除了听着口号晨跑,他还会教我散打、武术和一些简单的防身术。他教的很仔细,我若有动作不对的地方,他总能耐心演示。他便成了我的“师父”,我开始佩服他坚定的毅力和不怕吃苦的精神。

  3年后,武艺练就,离开了嵩山,他仍日复一日地训练,没人监督,不知道他哪来的决心。有一次去他家,他正在练拳,打得得心应手,招式我已记不清,只有滴落在地板上的汗水让我记忆犹新。打完,“怎么样?”他语音低沉,嘴角上扬,显得信心十足。

  去征兵处的前一个月,他回了趟嵩山,以游客的身份。没有半句舍不得,只是找到师兄、师弟们对练。当日,他发表了说说。内容是对练的39个视频和112张嵩山少林的风景图,配图的仅有一句:各自安好,有缘再见(抱拳礼)!

  我今年放假早,知道师父头一次不能回家过年,我便特地去看望了他的奶奶。奶奶很感动。据奶奶说,师父接到通知到部队报到,时间紧,快要上车了,可他还是在家门口踱来踱去,最后他抱了一下奶奶(我至今不敢相信沉默寡言的师父可以给人拥抱)说了一句话:“我只能看您几分钟了,您照顾好自己,不用操心我。”他说了再见,走了。“没想到这孩子又跑回来抱了我一下”奶奶说得很激动,用手抹了抹眼泪,我把眼睛转向天花板……师父虽然沉默,但比任何一个人都懂得告别、懂得爱人。

  入伍4个月,我得到他的消息,他获得了“优秀新兵”称号。这是他人生中的第一份奖。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踏入嵩山那一刻,他就变了。变得异常坚韧,异常自尊。

  今年,师父不能回家过年,因为他是一个军人,一个优秀的、有骨气的军人。他和我们一样的年纪,当我们在温暖的被窝睡懒觉时,他可能在风雪中站岗;当我们在玩手机、刷微博时,他可能在进行艰苦的训练;当我们阖家团圆时,他却在为国效力!引用他顶置说说的一句话:一个人由青涩到成熟,除了自身的修炼,还须有时光的打磨,岁月的锻造。我学会了担当,学会了自己疗伤,面对挫折,我不再推卸责任。这是他作为一个军人的担当,他把复杂的感情转化成一句简单的再见,从此踏上征程。

  刘特,名如其人。特别普通,特别真实,特别重感情,特别有血性!

  书此文,以表我对师父的怀念以及对军人由衷地钦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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