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记事起,姥姥就在这里住,粗略算算,已经有三十多年了。这个小巷很狭窄,路面是旧式青砖铺就,这么多年雨打风吹,每天的人来人往,已经将它们侵蚀得参差不齐,就像我在这里断断续续的记忆,零零散散却绵延致远。
姥姥家的大门出来,便是前院的后墙,裸露着一排排有条不紊的砖缝,就像这里居住的人们一样,平淡而规律地作息,与世无争。这个后墙上,留有几个窗口,其中有一个比其他窗口要低一截,伸手去够它的窗台,便成了我孩提时一个看似无趣却乐此不疲的游戏,我依稀记得,我刚开始留意它的时候,伸直胳膊垫着脚都不能摸到它的窗台,时间长了我就成了习惯,忽而有一天我摸到它了,再后来,轻而易举了,再后来我摸到了其它窗户的窗台,再后来,我对它们不屑一顾了,就如同,对很多熟悉的事物视而不见一样,童年也因此远去,再不见,那时好容易抓到的,擅长跳跃的蚱蜢。
如今,孩子也这般年纪,轻松伸手,便摸到曾费九牛二虎之力才能够到的地方——那个低的窗台,他并不知道我让他这样做的涵义,因为我的童年他还未曾触及,他要再够着其它窗台还有一段距离,这个距离,说长可以像时光,说短可以像四季,他会长大,我会变老,他童年的记忆里,慢慢会留有,我童年的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