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春运,好友力爆棚的小Z都负责帮我们抢火车票,不知道是熟能生巧还是天赋异禀,抢票这事儿对她来说,不是百发百中也是十拿九稳,反正甩我这种连验证码都输不明白的几十条街。
可她自己的那张却迟迟不下手,非得拖到最后不可,熟悉了之后小Z对我说,过节对她这样34岁的老姑娘来说就像是赴刑场,全然不期待,小Z害怕回家过节,害怕收到小辈的结婚请帖、害怕去参加表弟、表妹孩子的满月酒,每当这时候小Z的父母和亲戚邻居都要对着小Z长吁短叹一番,弄的最后连小Z也跟着烦恼恐慌。
从25岁开始,小Z每年回家的固定节目都是相亲,刚开始两年Z爸Z妈还在一堆照片中挑挑捡捡,这个兜齿不行,那个个矮不行,尽善尽美的物色最好的那个,亲戚们也很热心,帮忙着张罗资源人脉,同事公务员的侄子,邻居研究生的外甥……
小Z也结识过一些不错的男生,经历过美好的恋爱,可最终总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不了了之。
那些没有修成正果的姻缘和25…27....30…34,小Z不断增长的年龄,成了小Z父母的一块心病。现在回家依然要相亲,相亲的对象则从炙手可热的小鲜肉变成了一些离异、丧偶、年过不惑的中年大叔……一向乐观的小Z也不免心有戚戚的发信息给我说:“看到相亲对象就知道自己在介绍人眼中是什么样的货色了。”一向伶牙俐齿的我,也被现实弄的哑口无言,不知道如何安慰这样通透的小Z。
有次和小Z逛超市,小Z指着超市货架上的牛奶对我说:“明明包装一样,可时间长了,它们的价值就取决于它们的生产日期,日期越晚越吃香,而那些保质期不断临近的牛奶,总是会被老板拎到最前面来,急于在近一步贬值前出手。过节也好,过年也好,牛奶逃不出被促销的命运,而大龄剩女也一样。”
其实小Z平时在帝都,工作稳定、经济独立、爱好丰富、擅长烹饪,如果不拿婚姻衡量一个人的幸福标准,我想小Z过的也挺好的。可是在父母眼里婚姻才是能保证小Z幸福的指标,总是担心自己陪伴不了小Z一辈子,所以希望有一个人可以和她一起分担,多一双眼睛、多一双手,相互扶持走过那些坎坷,正是父母这样爱的善意以及一股脑的热情,让人无力反驳,也让人透不过气。
无独有偶,像小Z一样,很多人都把回家过节当成了过劫,这里面当然包括小T。
小T是我的小表弟,经常和我抱怨,喜欢放假,讨厌过节。
说起小T,也是个命运多舛的孩子,小时候上学晚,比别的孩子晚上了一年,中考那年,因为急性阑尾炎而缺考,复读一年。而高考发挥失常,关于落榜这件事儿,小T和舅妈各执一词,小T说是因为中耳炎,英语听力没听清,而舅妈则说是早恋影响的...反正最终又复读了一年,而那个情窦初开的小女友也没有了下文。等表弟上大学的时候,足足比同学大了三岁。
小T大三那年交了个女朋友,过年的时候领回家了,舅妈对这个未来的儿媳很是喜欢,嘘寒问暖、关怀备至,小姑娘也一口一个阿姨叫的那个亲切,结果今年秋天还是没有跳脱出毕业就分手的校园情侣魔咒。让小T烦恼的不光是情感上的失意,还要过年回家面对七大姑八大姨等吃瓜群众翘首以盼、刨根问底的八卦攻势。
小T是我们这辈年龄最小的,打小活泼好动很是可爱,人见人爱,而这样的关注往往是个双刃剑,从小到大, 每逢过节过年,众亲友齐聚一堂的时候,小T都会成为大家采访的对象。
“这个期末考了多少分啊,排第几名啊?”
“我听你妈说,你早恋都耽误高考了?”
“英语考上四级了,电视上老外说的英语,给我们翻译翻译!”
“那个老李家孩子考的是**大学,和你那个大学比,哪个好啊?”
“怎么不考公务员啊,还是公务员好”
“你那实习的单位,一个月挣多少钱啊?”
......
每每想到这样的情节,我也就能明白小T愿意放假,不愿意过节的心理,假期是自由的,忙里偷闲,可以喝茶、读书、旅行,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而节日往往是不自由的。
小T说:“小时候害怕考试,所以总盼望着早点长大。长大后不会再有期中考试、期末考试,对于我们大人来讲,仿佛所有节日就是检测和验收我们的时间节点。
那些平日不愿意想的事情,想要回避的事情,却在节日这个特定的时刻,被反复提醒。将我们平时的工作、收入、生活、恋爱、结婚、生娃……事无巨细的都要拎出来看看,那些平时不曾联络、也少见面的七大姑八大姨等吃瓜群众都变成了监考老师,用他们的价值观去衡量我们,这明显是说不通的。
我们有自己的价值观和生活方式,想过据理力争,奈何生活的真相往往是我们面对众口一词,选择了识相的闭嘴,因为稍有不慎,就会分分钟被泼满身鸡汤。”
对于小Z和小T来说,即便不情愿,每个节日还是如约而至,逃不了也跑不掉,我也只能默默的祝福他们诸事顺利,少些烦恼。
有人怕猫,有人怕狗,有人怕天黑,甚至还有人怕鬼,我们都接受。那么有人怕过节,应该也都可以接受的吧。
写这篇文的初衷,就是觉得每个人都是一面三棱镜,总有我们看不到的那一面,也许我们能给予对方最大的善意就是体谅对方的不同,那不同的背后可能藏着各自的苦衷。
如果你也像小Z或者是小T一样,觉得过节像是过劫,愿你每次都能虎口脱险,直到有一天内心从容,不再慌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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