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翻来覆去几下睡不着,阿眉又打开灯,打开衣柜看了看,又把箱子里的衣服一件件拿出来,挂的挂,叠的叠,放好之后,还走开两步远看了看。才满意的点头,关上衣柜,上床、睡觉。
比起霍安泽的一夜好梦,阿眉这一晚上却是在床上烙了大半夜的饼,好不容易睡着了,又做了个没头没尾的梦:
她爸妈都来上海了,俩人穿的还挺正式,不过面部表情十分凝重,妈妈的眼圈更是红彤彤,一看就是哭过多时的,她正想着自己在哪呢?
画面一转,只见自己正在别人的帮助下穿着婚纱,这个别人很奇怪,个子高高的,一会儿整理头纱,一会儿摆着裙摆,她正想说,那人怎么也不避个嫌,女生换衣服一大男人跟前跟后做什么!
却见那人侧过身,凑近了自己的耳朵,睡梦中阿眉不由用尽全力还是躲不过,感觉那人的呼吸就在耳侧,声音也透着熟悉的腔调:“眉眉,你知道男人给女人穿上自己买的衣服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吗?”
不等自己回应,他便自问自答道:“想着把它脱下来,你今天好美!”
待他转过头,阿眉瞧得分明,那竟是霍安泽的脸!
梦到这里,阿眉猛地坐起来,用手拨弄了下挡住视线的头发,双手用力的揉搓了下自己的脸,而后扭头顺手拿起床头柜的杯子,大口的喝了几口水,呼吸逐渐平稳,又稍显颓废的慢慢躺下。
刚刚闭上眼睛,又猛地睁开,坐起,看向床头柜的水杯,她昨天分明没有拿谁进来,水杯主人不言而喻。阿眉猛地拍了下自己的脑门:睡得跟猪一样,人家进来都不知道!
折腾一番,没了睡意,彻底清醒了过来。
开门之前,她还做了心理准备,如果看到霍安泽,一定要无比镇定,反正做了亏心事的人又不是自己。
握着拳头给自己加油鼓气之后,阿眉气沉丹田,呼出一口浊气,用力拉开了卧室门,出乎意料的,客厅安静一片。
她去了趟厕所,解决了内急问题,又慢悠悠的踱步到厨房——没人。
可能在客厅?
阿眉一边叼着从厨房拿出来的蒜蓉黄油面包,一边走向那个只闻其名,未窥一面的传说中的客房。
门虚掩着,阿眉轻轻一推,就开了。待她不由自主的走进去,才发现这个客房其实没霍安泽原来说的那么脏乱不堪不能住人。
相反,环境挺不错的,有向阳的大落地窗,有大床,虽然没有沙发,但是有桌子和椅子,以及一面填的满满的大书柜。
阿眉粗略的顾算了下,没有上千,也得有八九百本。就是不知道这书是用来装门面的,还是都翻阅过的。
平日里,霍安泽总是起的比自己早,自己醒来,被子全都收拾整齐了,今天倒是奇怪,被子、枕头还乱七八糟的瘫在床上,一看就是一副急匆匆起床来不及收拾的模样。
阿眉一边参观,一边慢条斯理的解决了面包,填饱了五脏庙。
想着霍安泽帮过自己不少忙,帮助收拾一下是应该的,阿眉拿床头的湿纸巾擦了擦手,开始整理内务。
先是把被子、枕头拿到一边,床单平平整整的铺平,其次是放好枕头,最后又被子铺好,甚至细心的把左边的被子叠起了一个角,这样掀被子很方便啊!
从这边走到对面,又抻了两下,直起腰,拍了拍双手,才说了一声:“大功告成!”
这时听到门口姜老太太的笑声,阿眉局促的扭过身,用手不自然的勾了勾耳边的碎发,尴尬的笑了笑,毕竟她不经允许就来到人家客房又是参观又是整理被子,怪不好意思的呢。
姜老太太倒是没觉得,伸手招呼阿眉出来。
两人到客厅的沙发坐下,姜老太太已经备好了水果,头一回,在霍安泽不在的情况下,两个人面对面坐在一起交谈。
看阿眉两腿并起,有些紧张的样子,姜老太太慈爱的拉起她一只手,摸了两下才说:
“安泽今天早上被电话叫走了,估计餐厅有事情忙不开,不管他,我们娘俩坐一块唠唠。”
阿眉笑着点头。
姜老太太把水果又往阿眉那边推推,见她开始吃水果,才慢慢絮叨开来:
“阿眉啊,有些话,我见你第一面就想和你说,但是又怕太直接把你给吓跑了,安泽到昨晚还在跟我说你有多好多好,他头一次带姑娘回家,这么多天相处下来,我也相信,你是个好孩子。但是思来想去这些话,我还是想先跟你说说。”
姜老太太顿了顿,看着阿眉,好像是在观察她的面部表情,又像是透过她回忆着什么东西。阿眉说不好,只是渐渐的放下了拿水果的手,安静的听着老太太唠叨。
“安泽来我这的时候,还不到10岁,跟你透个底,你不要嫌弃他,他是个私生子,他妈跟他爸谈恋爱的时候,不知道他爸已婚,等到知道了,孩子都有了,他妈妈从小被我跟他姥爷娇惯坏了,脆弱又敏感,我跟他爸反对她谈恋爱,她竟跟着那个男人离家出走去了北京,成了那见不得人的第三者。”
见老太太说到这里,眼含泪光,阿眉不由感同身受的递过去纸巾。
老太太接过纸巾,按了按眼角,接着回忆:“过了两年新鲜劲,那男人可能厌倦了,又或者出于家庭压力,不怎么来看安泽他妈妈,他妈妈就要死要活的拿着安泽一次两次的威胁他爸爸,时间长了,他爸爸终于腻歪了,除了按月打钱,再也没来过,安泽他妈妈整日以泪洗面,她除了除了一哭二闹也没了别的办法,最后想不开,自杀了。”
感觉老太太攥着自己的手一紧,阿眉不得不用另一只手复上老太太的手,以示安慰。
老太太哽咽了几声,整理了下感情,又继续讲:“安泽还小,他爸爸那边身份敏感不能接受他,他唯一的舅舅见钱眼开,抢了他妈的遗产竟把他当做拖油瓶要扫地出门,还是我这个老婆子带他回的家!”
阿眉听到这里,不知怎么,心里也是一抽一抽的难过,想不到那样阳光、开朗的男生,竟也有着这样不堪的过往,为他心疼的阿眉也不禁流下了眼泪。
姜老太太见状,呼出一口气,拍了拍阿眉的手说:
“阿眉,安泽小的时候叛逆过,别人笑他没爸没妈,他被戳到痛处,不善言语,只能用武力简单粗暴的解决问题,后来他姥爷去了,他也安分不少,老实的上了大学,开了餐厅,做成了自己的事业,可眼看都32了,身边一个女人都没有,我就知道,他是被他妈妈吓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