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过年非常热闹,祭祀就是其中一项重大的活动,这种烟火气成了年味的最重要组成部分,人们不仅要去墓区祭奠逝去的亲人还要在家中或者马路上祭拜各路神仙。
刚上完学的时候,在校园里接受了大量的科学知识,总觉得农村的这种祭拜活动是迷信,而且在不同的地方有着不一样的地域色彩。就拿正月初五财神节来说,在农村绝大多数人不知道在中国传统文化当中有多少财神,只懂得在黄历中看一下朝哪个方向叩拜。
而在农村的祭拜活动中,我发现他们也不算是信仰,在很多人的家中既供奉着财神,也供奉着观世音菩萨,更没有独立的文化体系,显然一个人既信仰道教,也信仰佛教,是不合理的。
农村传统的祭祀活动其实就是一种对美好生活的希望。就像是在小年,祭拜灶王爷一样,“上天言好事、下地降吉祥”,期盼着灶王爷上天庭汇报工作的时候多说一下自己家的好事,来年给自己带来更多的吉祥。再比如初一的时候,母亲总是在家里的各个角落烧纸焚香,祈祷着家里六畜兴旺、五谷丰登、人丁兴旺、平平安安,可他从没见过那些神仙的画像。
大概很多买车的年轻人都非常不理解为什么要祭拜车神,在二十年以前的父辈们都没有听过见过车神长什么模样,这些年开宝马的、开奔驰的车神在农村大集上遍地都是、琳琅满目。在我们老家,大多数人祭拜车神是在大年初一凌晨两三点钟,这个时候大家刚吃完新年的第一顿水饺,然后借着院子里祭拜天地的一桌子贡品,抬到村里十字路口祭拜,一来图省事,不用再收拾贡品;二来农村还有不祭车不出车的讲究。可想而知,年轻小伙下午在年夜饭上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然后三五好友聚堆打牌,到了快十二点再准备在家中祭拜各路神仙,早已是昏昏欲睡、疲惫不堪,三九严寒,最后被家人喊到马路上祭车叩拜,自然是牢骚满腹。
一开始我也很不理解,但是今年,我悟了。
同样是往年的祭车套路,大抵是今年我也当爸爸了缘故,看到母亲在凌晨的路口忙活着摆放烧纸、元宝,嘴里还碎碎念的吉祥话、请求的话,保佑着我在外地开车的时候平平安安。父亲母亲的腿上有疾,仍然利索的朝着车头跪下磕头,那一份虔诚,只有对儿子、对子孙家庭的祈祷,父爱和母爱在这一刻具象化,那就是父亲、母亲对于孩子在外奔波无能为力的呼喊,他对着我花了十几万买来的钢铁郑重地磕下了头。
也正是有了孩子,我才刚刚开始明白,母亲为什么不让我当着神像、供桌说不吉利的话,为什么每年这个时候都要恭恭敬敬的祈福叩拜,这就是一种纯粹的祈祷,一种对家人、对家庭至真至纯的爱。
拜神就是一种仪式感,通过一个个庄重的意识来盼望着一个小家过上越来越好的日子,所以它需要被人们理解,不需要挂上科学、神学、玄学等等神秘的词汇。就想孩子总会用哭声来祈求奶水,他们也正是用这种行动表达自己的诉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