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千年的光阴里走出,把从前的自己救赎!
福尔摩斯将命运的线索从维京海盗扯出,从北欧冰岛扯到美洲印第安,哥伦布也没有发现大西洋之下的海豚脊。那海豚漏出黑色的背鳍,从大西洋一直游到瀚海,沧桑的鳍被风沙染色,挺拔成漠北神圣的狼居胥山。山上烟色里有一泉清水,那水是从坛中倾出的酒,那酒是刘彻赐给冠军侯霍去病的。
匈奴可汗的惊慌失措从东亚一直延伸到地中海岸,它碾碎了高加索、日耳曼、兴许还有拜占庭。地中海把恐慌映成蓝色,在隋炀帝的瞳孔里绽放成绚烂的烟花,落成项羽剑上泛着猩红的冷光。
月光下眼角微弱的颤抖,被戛纳的追光捕获,两千年后,那叫“你的孤独,虽败犹荣”。
马嘶鸣,所有人都是成了精神病,他们把霸王的肉体撕碎邀功,那贪婪与破坏的欲望在千年的时光里不断成长,无知的行为把石窟的佛像偷盗、打破,然后四散而逃,心从红变黑,渐渐的像一只魔。
魔在冥想,么么哒地念着阿弥陀佛,理想青年说:“高老头,别生气,又不是再说你。”
老残在蓬莱阁携樽挈酒,看烟雨万家,珠帘卷雨,天边炊烟色翻滚成青花瓷在古老的幡上涌动,玄妙的图腾现代人看不懂,像丹津·巴默在喜马拉雅山的雪洞。
被雪人踩过的脚印凝成了最明亮的修行,白光耀眼,像神的印记,你信或者不信,它就在那里。一诗一画一菩提,圣经里也有秘密,尼采说要尊重自己,顾城在花里看命运落回大地。他们从没告诉你人有念力,也没说过我们被封存了记忆。
是的,自从亚特兰蒂斯一夜之间沉落,谁还能翻来金字塔沧桑的门楣?谁还能让玛雅的祭坛重新回归圣洁?谁还能堪破伏羲八卦?谁还能解读三星堆的文明?
刘伯温?王阳明?达尔文?还是爱因斯坦?
他们已化作历史尘埃,在现实里变成现实。于是,眼中都是日月沉潜,心里都是绿意红情。
纳兰容若的情殇,仓央嘉措为生命殉葬。红尘里的繁华终是苍凉。
像雪花落在铁观音升腾的水汽里,融化;像岳阳楼的一幅画,在范仲淹笔下升华;像贝多芬被囚禁的眼泪在琴键上开出如月光一般的光华;也像米开朗琪罗把所有悲怆都雕刻成石像,人世间所有的一切,也被他画在教堂穹顶,名字叫“最后的审判”。
每一前朝都被审判。
秦始皇被刘邦审判成暴君,以致人们往往不太在意他统一六国的重大历史意义,也不太在意他统一度量衡对华夏民族的贡献。
项羽也被刘邦审判成有勇无谋的莽夫,让人们忽略他是一个有真性情的男子,而非一个为政治献身的傀儡。
曹操被后人审判成奸雄,忘了他招贤纳士、暂缓混乱分裂的华夏局面。
赵光义、赵构、朱元璋、雍正……那么多的人,都被后朝后代后人审判。
我不知道是谁给了他们如此强横的权利,可以随意给别人定义,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心理,如此坦然去对别人指手画脚。
难道只因为他们都已被黄土埋葬?
难道只因为他们做得都是你羡慕嫉妒恨的事情?
难道只因为你有一颗自认为正义的心?
你是为葬在长平之下的四十万亡魂申冤?还是为南京城里三十万无辜冤魂超度?
我想都不必,你不是杀神白起,也不是军神孙武,更不是上帝之鞭成吉思汗。所以,你本应没有权利和资格去哀悼亡魂,也没有必要去为冷锋下的死不瞑目而悲痛。
你不是历史,所以你不了解历史,你所有的一切关于历史的思考和愤怒,想必是你在幻想现实里没有得到、也没有能力反抗的映射。
要我说啊,真应该抓起一把撒哈拉滚烫的沙把你心脏上黏稠如烟焦油的污垢狠狠搓去,用瓦尔登湖的水清洗那心脏上残留的龌蹉。
我在纳木错湖畔拾起你千年的记忆,抛入安赫尔瀑布的七彩帘幕,别沮丧,无论你从哪里来,你都是这人世间的孩子,他们叫你“历史”,但我还是愿意叫你“最美的时光”。
你从宇宙深处走出,没人认出你的面目,你在混沌中孤单成远山樱,在山间云霭里落泣。
你从远古洪荒走出,没人相信你的真诚,你在历史洪流中沉默成废墟遗迹,留下的只剩神秘。
你在时空里穿梭,换了一副又一副尊容,于是,自己都忘了,“我”是谁!
别怕,你在哪儿都是你的纯真,无需他人评价的舆论。
你是你,始终都是,不管是我眼里的西施,还是他们眼中的阿尔卑斯,你都是我现在远处看到的小小蓝色星球。你忘了,那也只是你湛蓝的瞳孔而已,我的眼泛红,是太阳的光芒,照耀你耳垂的银色吊坠,月亮的模样。
我走过字里行间,你陪我宇宙洪荒。
你既看透事实沧桑,我就陪你流浪天堂。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