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绵羊
我跟男友说要去Rottnest Island工作一个月。
男友十分担心,毕竟来澳洲将近两年,我们还没分开过。但我想着,上过雪山,去过荒原,澳洲行似乎就只剩下体验小岛生活了。
工作并不难找。
来Perth时,前老板在雇主群对我大力推荐,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好几份工作机会。所以这份工作也容易,填上了近几位雇主的联系方式后,没过一个小时,就被直接邀请上岛工作了。
两年时间,越发让我体会到,在这里找工作,最艰难的不过是从零到一的过程。有了一,二到十就是信手拈来的事情。十一开始,就要看自己的努力程度和机遇了。
Ferry是一早七点的。
澳洲的天亮得特别早,虽然过六点就在码头等候,却也早已错过了日出时间。
这时晨曦已经不知所踪。天空一片浅蓝,却与宝石色的大海自然过渡衔接。
伴随着发动机的巨大响声,轮船附近的海水也流得湍急了一些。我坐在游客寥寥无几的船上,隔着被海水拍打过无数次的脏玻璃,看着渐渐远去的码头,对自己一个月的独立生活感到既紧张又期待。
友善的岛民
Rottnest Island距离Fremantle大约20分钟的船程,岛上有着全澳洲独一无二的短尾矮袋鼠(quokkas)。
首次登岛的人看到岛上全是像老鼠一样的动物,误认为整座岛是个大鼠窝,所以称之为Rott nest,之后才慢慢变成了Rottnest。
由于整座岛都是环境保护区,这里的出行方式只有公交车和自行车。
上岛的时候,老板说,原本我是应该建议你办一张公交车和自行车年卡的,但是因为你只待一个月,加上公司宿舍也就五分钟的路程,所以我想你应该也不需要。
刚来的时候,我步行去上班的途中,总能遇到不少岛民跟我打招呼“你应该就是新来的那个吧”“欢迎来到这里”。
一开始我总会被岛民的热情吓一跳,觉得“他们怎么知道我是新来的”。后来跟室友混熟了才知道,岛上的居民流动性并不大,加上每周岛民们都会有聚会,所以来一个新员工,马上就传开了。
由于星期四是岛上的“工资日”,每周的星期四晚上也被称为“Local Night”。
这一天,岛民们会在下午选择跟同事或者朋友去岛上较贵的餐厅吃上一顿,等到十点钟,所有的人都会打扮一番前往当地的酒吧。
新来的人也是通过这种方式在这里结识当地人。
通常十一点多聚会便结束了,但偶尔也有例外。
有一天晚上室友们一点多才回到宿舍,我迷迷糊糊听到他们冲澡的声音。第二天询问才知道,前一晚他们结束聚会后,有人提议去游泳,结果浩浩荡荡一行人,大概有二三十人,尖叫着跳进栈桥边的浅海中,在水里聊了一小时天。
要知道岛上的天气是即使是夏天,早晚还是冷如冬天。
由于这里的岛民都互相熟知,这里的所有商铺对本地人都有折扣。而这种折扣完全靠刷脸。
我经常在结帐的时候忘记给本地人折扣,这时眼尖的同事都会跑过来在我耳边悄悄说“discount”。后来我慢慢通过客人的工作服来分辨他们是不是本地人,因为这里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在岛上,没有工作的人是会被驱逐的。
再次与澳洲人同住
刚来到小岛时,一位澳洲女生Shannon将我接到员工宿舍。
跟她聊天时我了解到,这里除了我跟她之外,还住着另外两个澳洲女生Rhiannon和Litia。而她们年纪都在18岁左右。
听到这里,我的心里咯噔一下,又想起雪山那一群偷用东西还吸大麻的青年。
我的室友们都是高中毕业就出来工作了。
跟我住同一间房的Rhia告诉我这是她的第一份工作。因为没有工作经验,在城市里找不到工作,才住到这个小岛上来。年满18岁之后,即使有心读大学,家境普通的父母也不再提供资金支持。
她说如果在这里工作一年攒不满学费,到时候还要申请助学贷款。
而Litia则是一毕业就想混社会的那批人。
高中毕业之后,她选择了gap year,在澳洲打工旅行两年。这两年的时光,越发让她感觉到服务行业的无趣。于是她又跑回之前待过的小岛上攒钱,申请学校。我离开前,她已经收到了两所学校的录取通知书。
她跟我说:“我花了三年的时间在路上。我知道我如果这次再重返校园,肯定会加倍努力,因为我已经知道自己要追求的生活是什么样子了。”
这时我才意识到,我之前认识的都是还未毕业的高中生。他们一早就出来打工,提前吃到了赚钱的甜头,毕业之后马上工作是再自然不过的选择。
但是他们的人生并没有这样被板上钉钉。有一部分人提早意识到服务行业是吃青春饭,便想着赶紧回学校学习一些专业的知识,因为只有专业人士才不会那么容易被人取代。
除此之外,我也了解到,原来不是所有的澳洲人都是“月光族”。
刚来的几个星期,每到周四“工资日”,Litia便开始“烦”宿舍的所有人。
“你的工资发了吗?”“没有啊。”
“我的卡里只有三块钱了!”“我的也只有十块了!”
一开始我也是见怪不怪的。因为以前有一个香港朋友跟我说,她去银行询问买房的事情,柜台的人问她“你一周可以存多少钱”,她(保守地)说500以上吧。结果柜台人员受到了惊吓。
“你是说你跟你老公两个人一周可以存500吗?”“肯定是我一个人啊。”“…”
后来在我无意间听到Rhia和Shan聊天才知道,原来他们有两张卡。发了工资之后,就把所有的工资都转到攒钱的银行卡上面,然后根据自己的日常花销拨50-100到自己的工资卡上供自己一个星期的花销。
岛上生物
既然被称为“老鼠岛”,这里最常见的便是“老鼠”quokkas。
它们大多聚集在商圈,因为这里游客最多,quokkas时常蹲在地上寻找食物残渣。虽然岛上明令禁止喂食quokkas,一遭发现要罚款500,但是还是有很多小孩偷偷喂食它们。
所以这里的quokkas非常肆无忌惮,看到有人吃东西,马上跟饿狼扑食一样赶过去。
而在灯塔附近居住的quokkas就要温和可爱很多。
本地人对quokkas及其厌恶,因为它们随地大小便。
除了quokkas以外,居住在小岛上,第二常见的生物是小蜥蜴skink。
skink并没有出现在人多的商圈,因为它们胆小,受不得一点惊吓。但是由于岛民之间都互相认识,这里的房子从不上锁,skink经常溜到当地人家里去。
譬如每当我们下班回家,一打开家门,马上就能听到有东西四处乱窜。这时候,skink已经被吓得没了方寸,你只能把大门敞开,引导它离开。
但是不是每次都能这么顺利。
曾有一只skink在慌乱中直接跑进了我们房间躲进了Rhio的一堆杂物里面,我当时正在床上看视频。
无奈之下只好拿着扫把在杂物边上戳了几下,见没反应只好作罢。
蜘蛛在这里也属于不请自来的生物。
岛上雨水充沛,蜘蛛时常会趁着下雨天跑到我们的房子里。
有一次,Litia在自己的房间看到一只蜘蛛,用杯子装起来到屋外放生之后的第二天,我们又在客厅天花板上见到了它。当时大家还讨论了半天,最后通过蜘蛛的脚的数量断定这就是前一天那一只。
在商圈待久了还能见到孔雀,但还没人见过它开屏。
一个月期满后,老板为我和男友订了往返船票,室友也大方借出她们的公交卡,让我们免费出游。
跟朋友聊起这一个月的岛民生活,朋友感叹道:“你过上了我曾经梦寐以求的生活,当年你们老板的邮箱里被我的简历塞满了,都没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