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月明被医生认真的样子镇住,懵懵懂懂地理不出头绪,“哦”了一声拿了处方出来,准备去交钱取药。一边走一边回想刚才医生的话,17周了,约了下周来做超声波,他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呢?
“月......施小姐。”男人是站在她跟前才开了口,她抬起头,眼睛就不由自主亮起来。
“你回来了?你怎么才回来?”是欢喜里还有不敢十分表露的嗔怪。
钟元瀚刚回家放下行李就来了医院,仿佛是求个心安般的例行公事,在偶然瞥到她身影时,也算是鼓起了许多勇气,之前的怯与逃,总该给个解释。
“我......施小姐我......”但她眼睛里陡然燃烧的甜蜜与羞涩吓到了他,他要说什么,他该说什么,他张口结舌。
顾左右欲言他,那边走廊里分明来了妻子的主治医生。钟元瀚慌了,结结巴巴解释:“我,我来看我太太。”他退出一步外,假装看手表,“探视时间到了,我先走了。”
这欢喜原是一场空。女人没有追上去,她不过是告诫自己,说好了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刚才自己怎么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她原路折回,处方单还给医生。
“我考虑过了,帮我约时间做手术吧。”施月明不提腹内这个孩子,保持平静,仿佛只是打算切掉阑尾或者盲肠。
“施小姐,你真的决定了?需不需要跟家里人再商量一下?”
她又露出标准笑容,“刚才打电话问过了,我先生说担心高龄产妇有危险,我们有老大一个就够了。”
心理斗争了几天,钟元瀚又去了一次她上班的超市。门口张望许久无果,到底还是拉下脸来,悄悄找人问施月明今天怎么没有来。人家上下打量他一回,明明白白不信施月明怎么会认识这样的人物,终于撇撇嘴:“不知道,她请了两天假。”
月明也只敢请两天假。这件事是不好叫妹妹一家人知道,而没有特别的理由,公司也不会准更多的假。反正化妆呗,谁又能看得出她的脸色是苍白还是红润。人呢,是需要一口气提着撑下去的,现如今也不知道用什么撑,但她也不是那种容易被打击到厌世弃世的人,活下去而已,又有多难呢。
返工以后倒是更勤力些,搬箱子上下货架也不在话下,主管便笑她,月明姐这是想升职加薪了?“不然你养我?”她冲小她五六岁的男人翻白眼。
晚上煮饭的时候就有点头晕目眩耳鸣,她觉得身子底下一阵又一阵汹涌,勉强忙完,擦擦手出来,“阿柔,你们自己添饭吧,我去躺会儿。”
沙发上月明的电话响起来,施月柔拿起来,来电显示“钟元瀚”,陌生的名字。她推开月明房门准备叫她,眼前就是床上昏睡的人和一摊血。
“这么大件事为什么要瞒着我?施月明,你是不拿我当亲姐妹了。”月明睁开眼,面对的就是妹妹的劈头盖脸。她环顾四围,想动动身子,发现自己躺在病房里,床头挂着输液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