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家人到北京某艺考培训机构,第一次深入了解艺考家长这一群体,作为旁观者用心灵的摄像机记录着一天的几个真实镜头。
镜头一:早上八点多我们到达北京舞蹈学院附近的舞蹈培训机构,这里陆陆续续来了很多家长和艺考培训的孩子们,孩子们开始在舞蹈教室早自习了。这时一阵家长教训孩子的声音传来,寻声而去,在舞蹈教室3一个满头白发的爸爸,在教训孩子。看得出爸爸很气愤,满脸通红,指着孩子大骂:来这里就是玩手机吗?我这么辛苦你来这里就是玩手机呀?孩子默默地委屈地看着爸爸,爸爸一巴掌盖过去,吼着:你还觉得委屈!看着孩子在抹眼泪,爸爸又是一阵吼叫,完全不顾舞蹈教室里的其它孩子和家长。这时旁边的家长和工作人员去拉开爸爸,可是这个爸爸像是失控一样,青筋爆出,拉着他的孩子,大叫:你给我出来!!边拉边拽,把孩子拉到安全门内,然后重重地关起楼梯口的门。大家的心都揪着,楼道里面传来拉扯的家暴的巨响,爸爸在声嘶力竭地吼叫。一是因为爸爸教训儿子,属于家事,二是因为爸爸那凶恶失控的情绪,大家其实心里也还是怕怕的。三是这些家长来自全国各地,互相还是陌生的。大家不敢轻易劝架,过了几分钟家长们小声议论着:这孩子会不会被暴打?这爸爸会不会把孩子掐死?要有人去劝劝!我非常担心孩子的状况,便和另外两个女家长和一个男工作人员一起推开楼道的门。接下来看到的一幕让我们都异常惊诧,也难以置信:不是孩子被虐,而是爸爸跪在孩子面前哭诉和自虐!!我们把这个爸爸扶起来,让他放松放松。然后我们几个七嘴八舌,苦口婆心的劝说:其实大家也都很焦虑,孩子们毕竟是孩子,他们也很辛苦也很可怜。我们不能把紧张焦虑传导给孩子……是什么样的压力让这个中年男人焦虑、失控并做出怪异的行为?
镜头二:这个教室上的是软功课,主要是压腿,劈叉,下腰等一系列常人难以完成的动作。因为是集训,这里的难度远远高于平时的训练。我观察到每个孩子都非常害怕上这节课,都是哭着喊着上完这节课的。舞蹈老师非常严厉,拿着教鞭各个监督,老师还会扶住舞蹈杠站在孩子身上,强行帮助孩子完成动作。隔着厚厚的隔音玻璃门,我们还是可以听到孩子们的哭喊声,看到孩子们的痛苦状。我观察到有的家长也在偷偷地抹眼泪,有的家长会偷偷地往教室里面塞一包纸巾,家长们都在自我解嘲说:就是前三天痛点,以后就不痛了!中场休息期间,孩子们红着眼睛,满脸泪渍出来。有一个女孩子大概七八岁哭得特别凶,边哭边叫:太痛了,受不了了,我不学了……听着特别让人心疼,好想过去抱抱她。可她的妈妈却异常平静无情地说她是戏精,太会演,真不相信她会这么疼。无情地虎爸狼妈们!
镜头三:这里的很多妈妈们手上都会拿着一大卷的保鲜膜,亲自在孩子的身体,手臂,大腿,小腿上为孩子缠上厚厚的保鲜膜,或者为孩子们穿一种叫减肥裤的不透气的吊带尼龙裤。我就很好奇问为什么这么做,原来是要给孩子减肥!在常人眼里这群孩子已经很瘦了,甚至是营养不良。一个一米五多的孩子,体重才30多公斤,被告知太胖要减肥,至少要瘦五斤。中午很多家长给孩子准备的是减肥餐。为了孩子们练舞蹈,这群焦虑的家长甚至不顾孩子的健康和正常发育!
镜头四:中午来自天南地北的几个家长在闲聊,讲到了一个比较敏感的话题,就是钱!有家长说她当地有人为了争取让孩子能走个秀,要花一二十万;有家长说为了让孩子考上舞蹈学院附中不惜花重金,二三十万的培训费和五六十万甚至上百万的关系费。这次来培训仅半个月学费和生活费还有其他的开支至少要两三万。如果是一对一的培训,那收费高达每小时千元。培养一个艺考生要花的钱估计垒起来要比孩子的身高还高。想着我那点微薄的收入,庆幸自己没入这个坑。如果是普通的工薪阶层,要培养个艺术类孩子,估计要卖房举债了,那压力肯定是不言而喻的,突然理解了前面那个家长疯狂的行为了。当个人的精力,时间,金钱,未来都压在孩子身上,然后超负荷的生活着,这就是压在这群艺考家长们身上重重的负担,压的喘不过气,焦虑不安无情变态自然也是常态了!
据了解全国每年都有六七万人参加小升初的艺术类考试,全国每年大概就录取几百人,录取率大概为千分之一。舞蹈艺考有六关是:第一关背对考官,看身材比例,下半身要比上半身长12公分以上。第二关看长相,不漂亮的不要,有家长说有的孩子居然被老师要求去整容。还有专业科考试等。很多孩子身材比例不符合要求,连考官的样子还没见过,就已经淘汰了。有的孩子因为跟当地培训班老师训练,很多小机构的培训老师不专业,导致孩子肌肉横向发展,也不要,舞蹈需要肌肉是纵向发展的。真是过五关斩六将,不仅要有先天条件,还要有足够的资本,录取概率这么小,为什么这么多家长要过独木桥?那就要反思我们社会的财富分配了。范冰冰拍一节影视剧作品就收入6000万,王宝强离婚案被曝光的巨额财富,还有众多明星光鲜亮丽的生活和高收入,就算是普通的一名歌舞剧团的歌舞演员年收入也百万,或者自己办个培训机构成为一名舞蹈培训教师也是日进斗金……利益还是利益,驱使着社会的价值观的扭曲,影响着家长和孩子们的价值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