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还是不要裸奔的好
赵曦之已经忘了自己是怎么坐上车的，她被柳宗淮的状态吓到，很识相就上了车，以至于现在车里的气氛有丝丝尴尬。
九年的光阴果然不是虚涨的，以前幼稚又热血的小男生，已经长成如今雷厉风行的模样。
她用余光偷瞄着柳宗淮，颇有些感慨的意味。
可就这平复心情的功夫，待她再反应过来的时候，柳宗淮已经带她驶入高速收费站。
赵曦之一时大惊。
这货不会因为当年的事，新仇旧恨叠加，高速抛尸吧！
“喂……你知道我很有钱吧。”她说话的嗓子有些发抖，拽安全带的手都紧了几分。
“第一，我不叫喂。”柳宗淮面无表情的继续驶出高速。
我叫楚雨荨！
赵曦之也不知道她脑子到底怎么长的，明明应该严肃紧张的场景，她怎么还能在脑子里，本能反射出这该死的台词。
“第二，你很有钱，所以呢？”柳宗淮撇过头，短暂的瞅了她一眼。
赵曦之心里又有点发毛，“我思来想去，我以前欠你五百大洋，但我现在连本带利都能还！”
柳宗淮懒得搭理她，权当她在放屁。
“利率怎么算都听你的，再者，你知道我有一台电脑吧，里面装满了娱乐圈秘辛，你随便卖一个就能获得超额赎金……”
却没想到她越说越没个边际，柳宗淮捏着方向盘的手，指骨微微泛了白，可他最后还是没忍住。
“闭嘴！”他轻声呵斥道。
然后赵曦之敏锐的察觉到，车速变快了些，便连忙止住了喋喋不休，脸有点青，下意识就抓紧车顶把手。
“大哥，谨慎驾驶啊。”
奈何她有个坏习惯，越紧张越是话痨。
“虽然我这五年除了汇款从不联系我老娘，死了和没死一样，但这要是突然收到我英年早逝的死讯，她也还是会流上那么两行老泪的……”
又是新的一轮胡言乱语。
“赵曦之”柳宗淮叹了口气，眉头难抑一跳，“我只是带你回家。”
“回家？回哪个家！难道你已经变态到，要玩金屋藏娇这一套？”
“我跟你讲啊，不合适，你一个大律师，不能知法犯法啊”
柳宗淮估摸着要是吐血是个技能，他现在就能吐上三升。
“你觉得你长这样，合适？”
偏偏某人吃了秤砣铁了心，要把不要脸发挥到极致。
“鄙人谦虚，觉得自己还是，美比王祖贤，艳过张敏的。”
“赵曦之，人要脸树要皮，你最好还是不要裸奔的好。”
大概铜墙铁壁也还是会被打击到，赵曦之难得安静了好一会儿。
趁着这难得的安静，柳宗淮抓紧机会，插进一句话。
“只是带你回w市，回你真正的家。”他放缓声音，顺便抽出右手打开车里暖气。
“停车——”却听到身边的女人大喝一声，吓得他手一抖，温度扭到底。
“柳宗淮你**不要装不懂！我不能回家，不要告诉我你不明白。”
此刻的赵曦之才是真正的震怒，那是她的逆鳞，触之即亡。
柳宗淮当然很清楚，但他更知道另一点，“赵曦之，你妈妈她们都很想你……”
赵曦之却没给他机会说完，“所以呢？就要让她们陷入同样的危险中？”
“……只是见一面，我会安排好……”
柳宗淮再次撇过头，却已经不一样了，他满是无奈的望着赵曦之，忍痛提及。
“你最好现在就把我放下。”
赵曦之也收起所有的嬉皮笑脸，回视他，冷漠非常。
“不可能。”他转回头，锁上了所有车窗。
赵曦之有时觉得，他们两个像逆向生长的并蒂莲，矛盾竞争，但又有一模一样的根，对于自己认定的事，都有种超人的执拗。
“只要不是回家，哪儿我都陪你去。”
她赢不了他，索性各退一步。
“刀山火海。”
*
柳宗淮没有接话，他找到赵曦之的那天就回过w市，探望了赵曦之的妈妈。
五年前他失去赵曦之所有联系后，便托人找到了她母亲，却没想到赵曦之甚至没有回家，她母亲也没了她的联系。
后来他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去电问候，直到这一次，他终于找到她，便用最快的方式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她的家人。
但他没想到事情的严重性，可能已经完全超过他的预期。
他认识的那个赵曦之可从来不会向他低头。
“好，我答应你。”
柳宗淮抽出手将温度调整回适宜，不得不做出妥协。
夜晚的高速来来往往只有大型的货车，远没有白日的喧嚣。
赵曦之就在这片静谧温暖里沉沉睡去。
柳宗淮余光扫过她裸露在外的小腿，想了想还是选择最近的服务站停下休整。
所幸后备箱里还真的备了一条毛毯，他便抽出那毛毯将赵曦之的腿裹了个严实。
“赵曦之。”
柳宗淮重新坐回了车，俯下身将她圈在椅座，什么也没做，只是轻声在她耳边唤道，却是没有回应的。
“你得回到一切开始的地方，击败他，才能真正像人一样活着。”
他伏在她耳边低语。
*
她还是在漫长的对峙中睡着了，但睡得并不安稳。
她又梦到五年前的那个地下仓库，她被关了整一周，看管她的人只要保证她不死就可以。
虐待和凌辱那时几乎是她的整个世界，偶尔她看见墙角的野蔷薇，在几场急雨后，拔土而出，从花苞绽开近乎绝望的倔强。
但却不是最深刻的，她的记忆似乎永远，停在那几个小混混，手里的汉堡上。
恒仲地产，周世文。
刻在她血肉里的名字，同她一起生长，会开出如何妖冶的花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