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悲漠北

郑重声明:本文原创首发,文责自负。本文参与月•主题创作第五期:成长的创作。


01

冬至佳节,被岩羊部落侵占两年的容国漠北城显得比往年更为萧索,各大街道上的商贩或行人都少了许多,他们要么已经逃出城去加入容国边军以待重新从岩羊人手中夺回家园,要么便是因为不小心冲撞了进驻漠北城的岩羊人而身死魂灭,只有一些无力为重夺家园而奋战、又不舍抛下家中妇孺独自逃命的人还在草木凋零的街上为了养家糊口而脚步匆匆且神情麻木。

任斌尚亦是这群神情麻木的人中的一员,他手上拎着一小袋糕点和半袋粗粮埋头往朔风街赶,刚走到了街口就碰到了老相识傅海。傅海曾是漠北衙役,是他的同僚,后来岩羊部落攻陷了漠北城,县衙中的官员和衙役大多都换成了岩羊人,傅海等大批原衙役都丢了差使,只有任斌尚这个师爷还能留在县衙内帮不识容国文字和习俗的岩羊人读文写字、协助处理政务,如今的日子过得比傅海稍好些,还有余钱去买粮买糕点过节。

“任师爷下值回来啦。”傅海上前打招呼道,家中存粮早已耗尽的他眼神渴望地扫过任斌尚手中的糕点和粮食,却因心中残存的自尊而说不出乞求分粮的话语,只能巴巴地说了一句,“买新粮过节呐?”

“不是新粮,城中新粮都被岩羊人霸占了,哪还轮得到咱们买,不过是些陈年旧粮,家里快断粮了,我跑尽全城也只买到半袋粗粮。”任斌尚解释道,“冬至佳节,总不能让家里人饿着肚子过节。”

“确实,都怪该死的岩羊人,侵占了漠北城,随意打杀折辱咱们容国人还不够,还要夺取我们的粮食去供养他们岩羊的军队和部族,让咱们种着田拿着钱没粮吃,只能挨饿!”傅海恨恨地咒骂岩羊人,任斌尚因为还在县衙与岩羊人共事,不敢附和,只在傅海提到“家中已断粮多日,我家小虎子都要饿死了”时,略一思忖,将手中的糕点递了过去。

“拿回去给小虎子吃吧,今天稍微垫一下肚子。”任斌尚说,“明日我下值后再去城中各处粮铺看看,帮你买些粮食。”

“这……这些糕点是你买给瑶瑶他们解馋的吧,我怎么好意思拿。”傅海推脱着不肯接受,任斌尚强硬地将糕点塞进他手里,说,“拿回去吧,总不能眼睁睁看孩子饿死。”

傅海想着家中瘦成皮包骨的小儿子,心中酸涩不一样,红着眼眶接过了糕点,胸中充斥着对岩羊人的怨恨、对家里人的怜惜和愧疚等复杂情感,一时顾不上再和任斌尚说话,两人相对着沉默一会儿,任斌尚正欲告辞回家,傅海突然又出声道:“这样忍辱偷生的日子,我再也过不下去了,再忍下去,我怕我非但不能保住身家性命,恐怕还会因粮食短缺而饿死!我要逃出城去加入容国边军,赶走岩羊人!”

闻罢此言,任斌尚心中一惊,立即抬头望向四周,生怕有人听到傅海这些大逆不道之语后向岩羊人告密导致傅海被杀,发觉周围并没有旁人之后才放松下来。他听着傅海的豪情壮志,想起自己在漠北城沦陷初期也曾想过要赶走岩羊人重夺家园,最终却因为顾虑一家老小而未能出行,忍不住像当初问自己那样对傅海提出疑问:“你要出城去加入容国边军,那你的娘子和孩子们怎么办,谁来养活他们?”

02

思及妻儿,傅海沉默了。若是在和平年代,他那健康能干的娘子还可以出门去找活计或上街卖吃食赚钱为生,可如今是乱世,奸淫掳掠的事时有发生,女子一出家门可能就会受到恶霸流氓的欺负,娘子怎么敢走出家门。他若离开了漠北城,他的妻儿该怎么办。傅海一时无计可施。他思索良久,想到从前他在县衙时与任斌尚的友好共事,同住朔风街十多年的傅任两家人来往亲密、情谊深厚,值得托付家眷,于是他恳切地抬头看着任斌尚说:“任师爷,老任,我的好兄弟,我想……我想把他们托付给你照看,你稍微给他们一口吃的别让他们饿死就成。我若有幸活到夺回漠北城的那天,我一定好好报答你的大恩大德,可以吗?”

“如果人人都一心只顾自己的小家而不顾大家,那谁来夺回往日的家园?容国与岩羊有夙世仇恨,两国在百年间曾发生过数百次大小战役,岩羊还会在非战争时期派小股部队来我们这座边境之城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我们与岩羊人之间有着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死于岩羊人刀下的容国人不计其数,如今属于容国的漠北城已被侵占,我们这些容国旧人难道要靠岩羊人的伪善和施舍苟活下去吗?即便我们愿意苟且偷生,岩羊人假装的慈悲又能持续多久?昨日岩羊人虐杀无辜百姓时我们选择忍辱偷生而不反抗,今日被岩羊人抢夺粮食时我们亦不反抗,我们挨打挨骂、忍饿受冻只为活命,我们的小命却被岩羊人拿捏着,我们能活多久?”

“一味的忍受只会等来更多的迫害,老任,我不愿意再忍了,我要反抗,我要战斗,我要赶走岩羊人。唯有如此,我们才能有好日子过,唯有如此,我的妻儿才不必一直忍饥挨饿担惊受怕。”

傅海掷地有声的发言震撼了有心反抗却不舍家小和短暂安逸生活的任斌尚,让他再也说不出劝阻的话语:是啊,如果人人都一心只顾自己的小家而不顾大家,那谁来夺回往日的家园?小命被岩羊人拿捏着,苟且偷生能活多久?他不敢出城去投边军,难道还要阻止傅海出城去为了夺回家园而浴血战斗吗?

刹那间,任斌尚想起了那些早已出城投军的好友们,他们来邀他同去投军、为打跑岩羊人出力献策,他却以“舍不下一家老小”为借口不愿出城,好友们气得连声骂他是小人懦夫的愤恨模样,心里满是对自己的鄙夷和对傅海的敬佩。

他自己愿意做懦夫便罢了,有什么资格劝阻傅海去当勇士?在傅海出去战斗的时候,就由他这个懦夫来帮他照顾家中妻儿吧。思绪翻转间,任斌尚已经有了答案:“好,我之后会好好照顾傅婶和小虎子的。”

“可如今的漠北城被岩羊人严密看守着,城中百姓轻易不得外出,你怎么逃得出去?”任斌尚担忧地提出新的疑问。

“我好歹曾当了近二十年衙役,自是有出城的法子,不必为此担心。”傅海对任斌尚感激一笑,“时间不早了,我就不拦着你回家过节了,我也要回家准备出城事宜,咱们就此别过吧。”语罢,傅海抱拳对任斌尚深深鞠了一躬,“你的如天大恩,我将永远铭记心间。”

“不过是同为天涯沦落人的相守相助罢了,不必记挂。”任斌尚将傅海扶起,“前路艰辛,请多多珍重。”

03

二人依依惜别后,任斌尚再次迈步回家,还未入家门,却已听到屋内响起了母亲、儿子、女儿等人哭天抢地的哀嚎声,家门口还有许多邻人围在屋外议论纷纷。

“怎么回事?”任斌尚喊了一声,来不及和屋外邻人打招呼便匆忙走进屋内,恰逢云起楼的管事孔宗鸿从屋内走出,看到任斌尚,他先叹了一口气,才语气沉重地对他说,“任师爷,请节哀。”

“发生什么事了,难道是弘英他……”任斌尚心中升起不妙的预感,话未说完,孔宗鸿点头肯定他的猜想,将噩耗告诉他,“下午有几个岩羊人来酒楼吃饭闹事,失手打死了在柜台算账的弘英。”

一席话犹如晴天霹雳打中了任斌尚,让他几乎无法喘息,双手亦无力再拎住为庆贺冬至佳节而买的半袋粗粮。他艰难地深呼吸几次,才勉强凝聚心神再次开口说话:“弘英的尸首……”

“我和酒楼的几位伙计已将弘英的尸首运回你家里了,任师爷,你要振作起来,弘英的后事还需要你来操办呢。”孔宗鸿安慰了任斌尚几句,随即拱手告辞,“酒楼还有事,我和伙计们先回去了。”

孔宗鸿离开后,任斌尚脚步缓慢地继续往屋内走去,似乎不愿回屋看见弘英的尸首、不愿面对弘英去世的事实,院门离堂屋不过百步的距离,任斌尚却走了近一盏茶的时间,最终还是走进了堂屋中。母亲、弘威和瑶瑶几人正围在盖着白布的弘英身边放声痛哭。

“弘英,弘英,我的好孙儿,你还这么年轻,年华正好,怎么能就这么去了呢。”是母亲向薇在哀嚎。

“大哥,我一定要杀光这些该死的岩羊人,将他们赶出漠北,为你报仇!”弘威哽咽的声音里充满仇恨。

“大哥,大哥,你怎么了,快睁开眼睛看看瑶瑶呀。”五岁的小瑶瑶还不懂得死去的意义,却似乎已经感受到了亲人离世的悲伤,哭叫着去掀开弘英身上的白布,想让他再看看自己,却被向薇拦住了,“瑶瑶乖,奶奶抱你,你别掀白布,你大哥他……他再也无法睁眼看你了。”

三个家人搂抱着哭成一团,哭声越发凄厉,任斌尚却充耳不闻,他呆滞地站在堂屋门口,既不进屋去看弘英,也不出声告知家人说自己回来了。弘英骤然离世的消息仿佛带走了他的灵魂,只有肉体还存活在世,却无法再感知悲喜。不知道过了多久,向薇终于看到了在门口傻站着的任斌尚,她将怀中的瑶瑶放下,止住哭声走到儿子面前。

“斌尚,你回来了,弘英他……”话未说完,向薇的泪又落了下来,再次哭得不能自已。看着年迈的母亲哭得声嘶力竭的模样,任斌尚的灵魂终于再次回归,忙上前搂住她,“我知道……我都知道了……”任斌尚也哽咽起来,说不出更多劝说母亲节哀的安慰之语。

他的儿子、母亲的孙子,才二十岁的弘英、未来可期的弘英,就此命丧于岩羊人之手,他如何能节哀,如何能劝母亲节哀?任斌尚仰头抬手捂住酸涩的眼,两滴老泪悄然滑落,隐于发间。堂屋内哭声一片,他抱着哭泣不止的向薇,母亲的轻声呢喃清晰入耳。

“如今乱世当道,岩羊人残暴不已,动辄打打杀杀,所以我总劝弘英你要安分守已,遇事能忍则忍不要惹祸上身,别触了他们的霉头。可你不惹祸,却有祸来惹你,你安安分分地在酒楼干活算账,不曾招惹不曾冒犯那些暴徒,却还是被他们的暴行所波及,甚至因此惨死。如果我曾教过你不要被动挨打要奋起反抗,你是不是就不必死得如此屈辱?”

“是我害了弘英……是我害了弘英……”在极度悲痛之下,向薇突然恨起了总是要求儿孙们对岩羊人屈膝受辱以求苟活的自己。隐忍和顺从根本换不来岩羊人的慈悲,亦换不来活命的机会,早知道如此,她一定要……在心神激荡间,年老体衰的向薇晕厥倒进任斌尚怀中,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弘英恭顺谦和地喊她“奶奶”的温柔笑脸浮现在她脑海中。

“母亲!”

“奶奶!”

任斌尚和弘威同时惊呼出声,七手八脚地将向薇扶回房间,只留小瑶瑶独自在堂屋内,一脸无措地眨巴着含泪的大眼睛,不知道大哥怎么了,亦不知道奶奶怎么了。

04

“都怪你!都怪你!是你的软弱无能害死了大哥!”将向薇送回房后,弘威积压在心中的情绪终于忍不住爆发,站在向薇床前大声斥责任斌尚,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声音会影响向薇休息,“如果你像张大伯、周叔叔他们那样,在漠北城破时当机立断逃出城去投边军,共同抗敌,也许我们早就把岩羊人赶跑了,大哥就不会死了!”

“你小点声,不要影响奶奶休息。”对于弘威的指责,心中有愧的任斌尚不愿反驳,只想转移话题将弘威带离向薇的房间,“有什么话我们出去说吧。”说完就伸手拉着弘威的手臂往外走,却被弘威大力打落了伸出的手。

“你总是这样,一味地退避忍让,不敢面对岩羊人的侵略,也不敢面对我的质疑。忍让如果有用,城里忍辱偷生的无辜百姓为何会接二连三地死于岩羊人的虐打;忍让如果有用,我们的生活为何会越过越差甚至难以维持温饱;忍让如果有用,在云起楼里对岩羊人逆来顺受的大哥又怎么会被打死?你这个懦夫,是你害死了大哥,我以有你这样的父亲为耻!”

弘威的“以父亲为耻”的话犹如利剑深深扎进了任斌尚心里,刺激得他两眼发红,泪水盈眶,抬手扇了弘威一巴掌,深藏心底的话语随着巴掌声脱口而出,“你凭什么以我为耻,若不是为了你们,我早就……”

“早就什么,早就出城投军去和岩羊人战斗了吗?”任斌尚的话尚未说完,弘威捂着红肿的脸颊出言讥讽道,“你若真有心去投边军,两年前张大伯来约你一起逃出城时,你为什么不跟他们走?”

“我若走了,当时病重在床的你娘怎么办,你年老体衰的奶奶怎么办,无法自力更生的你和瑶瑶又该怎么办,谁来照顾你们?”任斌尚声音低沉,似乎在向弘威解释自己的苦衷,又似乎在为自己找借口,“当年你大哥学业初成还没找到活计赚钱,担不起养家之责,身为一家之主的我若一走了之,你们五个人老的老小的小病的病,如何能在这乱局中生存?我不能放任你们自生自灭。”

任斌尚的话让弘威对他的埋怨与鄙夷少了几分,心中却依旧怨气难平。近两年来,因为父亲不仅不像城中众多能人志士那般出城投军,反而还留在全是岩羊人的漠北县衙里为岩羊人做事,同窗们都嘲讽他爹是岩羊走狗,他是走狗儿子,任他百般辩解抗议,都无法改变他们对他的看法。

“即便你是为了照顾家人不得不留在城里,也不应该还留在县衙里为岩羊人卖命啊!”弘威再次质问父亲,“你是不是想留在县衙里借岩羊人的势保全自家,以为只要自己对岩羊人有用,他们就不会伤害你和你的家人?”

“是啊,我以为只要我为他们所用,他们就不会对我和我的家人痛下杀手。”任斌尚惨然一笑,“是我太天真了,岩羊人永远不会对城里的容国旧人手下留情,即便我是他们的师爷,弘英是他们师爷的儿子。我的忍气吞声,、我的助纣为虐为虎作伥根本无法换来家庭安乐,反而害得弘英暴毙惨死,是我的罪过。”

听到任斌尚的自责之语,弘威心头的怒火终于被父亲脸上的苦涩浇灭了,他沉默了一会儿,想起暴毙的大哥,想起早逝的母亲,想起越发衰老的奶奶,想起瘦成豆芽菜的瑶瑶,想起学堂里越来越少的同窗,他已有许多亲友死于岩羊人的暴政之下,还有许多人正在岩羊人的统治下艰难求生,如果不打跑岩羊人,饥饿、寒冷、暴乱、死亡将会一直充斥着漠北城,他将会失去更多亲友。

不能再这样躲在父亲身后享受虚假的安定了,如果父亲为了照顾家人无法出去战斗,那就由他作为全家的战斗代表,带着杀兄之仇和对和平的渴望去抗击岩羊人吧!弘威握紧拳头,十六岁的小少年瞬间成长了许多。片刻的沉默之后,他重新开口对任斌尚说:“我想出城去参军,去打岩羊人,为夺回家园而战斗。”

05

“不行,我不同意。”任斌尚矢口拒绝,“你还小,又没有武艺伴身,怎么能去参军呢?就算你去了,边军也不会收你入伍的。”

“黎远兴比我还小一岁,他在半年前就已经加入边军了。他能行,我肯定也能行。”弘威以自己的同窗为例说服任斌尚,“我年纪小,正适合去参军学武艺,训练有成后上阵杀敌。”

“战场上刀剑无眼,你若有个三长两短,我和你奶奶如何能放心,我们不能再失去一个家人了。”任斌尚依旧不同意。

“可是,如果你不去战斗,我不去战斗,大家都不去战斗,那我们何时才能把岩羊人赶出漠北城?”弘威握紧双拳,激动得两眼通红,“如果我们一直活在岩羊人的残暴统治之下,那我们永远都不得安生,终有一天,我们会像大哥一样被打死、像娘一样因缺少药物而病死、像隔壁吴奶奶一样因食物短缺而饿死的。”

“爹,让我出城去参军吧。容国还没有被岩羊人彻底侵占,漠北城外还有许多容国同胞为了夺回失地在与敌人厮杀,让我去加入他们吧。”弘威情辞恳切道。

“我……”任斌尚心中明白弘威所言非虚,亦为他的拳拳爱国心感到欣慰,可他失去了弘英,不愿再接受失去第二个儿子的可能,迟迟不肯说出让弘威出城的话语。

“我同意弘威出城参军,好孩子,你去吧。”在两人争执间,晕厥的向薇不知何时醒了过来,尚显虚弱的声音里满是坚定,“安分守己的弘英无法在岩羊人的魔爪下逃生,忍让顺从换不来安宁生活,那我们就奋起反抗,用武力换取和平吧。”

“国家没有放弃我们,容国边军还在战斗,我们城中百姓也该振作起来,想方设法夺回家园。”向薇的眼中燃起对岩羊人的仇恨之火,眼神在看向弘威时又转向柔和,“你能有此志气,很好,可如今城中戒备森严轻易不得外出,你独自一人出得了城吗?”

“我不是一个人,我还有很多同窗、还有学堂的夫子,大家都不愿在城中忍辱偷生,要去投军参战,黎远兴和边军也会派人来接应我们出城的。”得到许可的弘威眼神发亮,“自从黎远兴成功加入边军之后,我们学堂的人便一直谋划着一起出城投军,我还想带上大哥的,谁知道他……”说起弘英,弘威的声音又低落下去了。

“好好好,少年意气冲霄汉,立志为国展宏图,有你们在,我们必能从岩羊人手中夺回漠北城。”向薇眼神赞赏地看着弘威,“奶奶老了,上不了战场,就在家里等你光荣归来。”

“瑶瑶也会在家里等二哥回来的。”被众人遗忘在堂屋许久的小瑶瑶亦冲进房内,抱着弘威的腿鼓励他,因弘英骤逝而心碎欲绝的家人们,似乎又带着对岩羊人的仇恨重新燃起心火。

看着三个家人斗志昂扬的脸庞,任斌尚那为了照顾家人而一直深埋心底的爱国之情再次破土而出,他开始思索,既然他不能抛下家人出城参军,他是否还有别的方式能加入这场光复之战呢?他是文人,又是县衙师爷,知晓许多旁人无从得知的岩羊内情,也许他能作为地下情报员,用写信的方式将这些信息传递给边军,让边军战士们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爹爹,瑶瑶饿了,咱们什么时候吃晚饭呀?”瑶瑶童稚的声音打断了任斌尚的思绪,他回过神来,抱起女儿温柔答道,“好,爹爹这就去煮饭。爹新买了粮食回来,今天又是冬至,咱们今晚吃干饭庆祝佳节!”

“好,今晚吃一顿饱饭,填饱肚子之后好去杀岩羊人。”弘威附和道,“我去帮忙烧火。”

“没有我炒菜,你们可吃不了晚饭。弘威,来扶我去厨房。”向薇起身下床,在弘威的搀扶下走出房间。窗外的天色已经黑透,任斌尚在屋中点起灯火,那光芒虽然微弱,亦足以照亮整座黑暗的房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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