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透过这个事件,诗人看见: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
营销者看见:一个碰瓷营销老司机,演绎一场跳梁小丑式的独角戏。
歌迷们看见……看不见了,早已奔赴于捍卫偶像声名的战场上,并留言:陈年,我送你离开,千里之外!
年轻人控诉:你骂的是两代人的青春!
我看见了套路,而这种套路关乎人性。这一次,陈年再一次精准诠释了一种叫做“哗众取骂”的活法,虽然,我们对此早已司空见惯了。
请允许我还原一下事情经过。凡客创始人、CEO陈年近日做客脱口秀节目《恶毒的梁欢秀》,在节目中他分享自己喜欢的作家作品,如数家珍,并特别提到内地诗人穆旦,他对穆旦的崇拜溢于言表,当时我还心想着,这位貌不惊人的CEO原是位诗情画意的主。
看着陈年脸上一塌糊涂的崇拜痴醉,主持人似是附和:“这感觉就像是我们看见周杰伦了”。没成想,陈年深色大变:“穆旦应该甩周杰伦几十万条街吧,100年后大家肯定都记得穆旦,周杰伦肯定就是垃圾了。”
在如此尴尬的气氛之下,正常情况下,主持人必然会忙着打圆场,避开敏感话题,将访谈引向正轨,而这位稳如泰山的主持人却巧妙将自己的身份转换成了娱记,竟八卦追问:“你竟然说周杰伦是垃圾?”这套路真是天衣无缝得欲盖弥彰。
事情一出,我首先想到的是上次柯以敏辱骂超女选手一事,她同样是以满身戾气与自大去贬低别人。
但细看下来,两者性质并不全然相同,对于柯以敏,你只能说她一句“你可以不看好,但不能不尊重”,但被观众群起而攻之必然不是她预期的结局,我猜想,她早已在自己“毒舌”的乌托邦里歌舞升平惯了的,末了也只能感慨,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而对于九曲回肠的陈年先生,你的讨伐正中下怀,在商界摸爬滚打这许多年,他当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为了佐证心中疑虑,我开始在网络上搜罗相关信息。一搜才发现,这已不是来宾在该节目上第一次引发争议了。王菲、谢霆锋、五月天都曾无辜躺枪。
事后节目组并向五月天道歉,行事作风却仍然如旧:邀请时下讨论度极高的名人上节目,并提出许多犀利又毒辣的观点,仅开播一月就爆出不少颇具争议的谈资。
始作俑者查无此人,又人人皆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2.
将自己树成一个活靶子,并向对方猖狂挑衅,你把箭镞射向他,他的目的就达到了,我曾在凋敝守旧的村落里见识过这样的活法。
我的家乡是一处普通北方农村,我不知道是否千村一面。我们村子里,每逢过节或是谁家出了红白喜事,都要请民间小歌舞团来表演一番。
然而舞台上的节目实在称不上精彩,甚至都称不上营养。一些粗鄙男女搂搂抱抱,声色调戏,暧昧、谩骂、扮丑以致斗殴,这时台下的观众才满足得叫起好来——台下从不缺低级趣味的看客,自然也不缺针锋相对的批判,可是你在台下骂得凶,他在台上骂得更凶,也表演得愈发投入了,因伎俩轻易得逞。
一朵花开了,未必有人跑来审美,可扭曲的人搔首弄姿,便一定有人前来审丑。记得在一档情感服务节目里,女嘉宾声称要离开乡下,离开男友去外面的世界逐梦,男嘉宾苦苦哀求都无用。
导师发问:你的梦想是什么?
女嘉宾眨巴着一双皱纹环生的小眼睛答:我的梦想是成为凤姐一样的明星,我要红。
导师瞠目结舌。
她自称是全能艺人,一边说一边走起猫步,体态臃肿走形、皮肤暗沉粗糙,她全然不知。此番看来她兴致不错,当即演唱了一首据说是朋友为她创作的原创歌曲,实则是《隐形的翅膀》,曲子不变,歌词换了,文笔实在拙。
她被骗过,却仍然自信不减当年,她的资质说是“平平”都甚为勉强,却藐视前辈,语出惊人。
她敌视一切阻挡她“追梦”的人,她认为那是嫉妒,她抛弃她的恋人,谁教他是她梦想的刽子手?
观众嗨了,我也嗨了,我们像是发现一个外星来的奇葩生物,我们的眼睛闪着猎奇的审丑的光芒,感慨一句“林子大了,啥鸟都有”,我们开始调侃谩骂,开始情不自禁将这姑娘的事迹口耳相传,然后这姑娘红了,虽然可能只是一阵子。
“她是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的,她说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事实上是在意的”。睿智的导师发现了她离去前眼中闪烁的泪花。
是得不偿失,还是收之桑榆,唯她冷暖自知。
有段时间我写文章,突然被几行刻薄狠毒的评论刷屏,一开始我的想法是不予理会,但越看越发觉这语境带了太多“差评师”的火药味,于是我点进去,开始浏览对方的动态。
不看不知道,一看全是各种差评,他评论过的每一位作者,每一篇文章,其中不乏许多优质青年作者,他统统剑锋直指。专业喷子啊。
然后我按了举报键,从此天清日晏。
在最新一期的《金星秀》里,金星批判了造谣那些事,而在微博上造谣的营销号与许多哗众取骂的营销号走的是一个路子,你骂我,我的关注度就有了,罚款?有了关注度广告费分分钟转到盆满钵满。封号?我是罗志祥,属章鱼的,我的号你封了一个还有七个。
说回陈年事件。事态发酵激起民愤,网友尤其是周董粉丝要陈年对自己的言论负责,向周杰伦道歉,并声称凡客将失去百万用户。而陈年非但拒绝道歉,还穿着凡客“穆旦”系列T恤继续出镜,该产品也在凡客官网上线开卖,有继续将事件升级的架势。
在直播中,陈年先是一直聊文艺,后期更是拿起一张写有解释“垃圾”一词的白纸,再次强调周杰伦是垃圾,“周董就是在装,蹭自己话题榜”。
想起之前看过的一篇文章《再好的香水也斗不过韭菜盒子》,文章写道, 正是因为再好的香水也斗不过韭菜盒子,所以,香水从来不和韭菜盒子斗。韭菜盒子真正的劲敌是时间,时间久了,味儿就散了,何必猛喷香水呢?
而这次周杰伦公司杰威尔则回应称周董就是想认真做音乐,想把每件事都做好,对其他事情则不做评论。
喷上香水走路,绕道韭菜盒子,就像上个月上海地铁惊现的“凤爪女”,当时看客不胜唏嘘,而今时间久了,味儿也就散了。
毕竟,低级卑劣的套路是凡客,是上不得台面,经不得检验的。时间会告诉你,何为“一颗永流传”的仙品。
陈年老酒是香醇,陈年旧话是回忆,而陈年往事注定是凡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