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尼
哈尼是一个人。
哈尼说,自小长在一个偏远的农村,在哈尼的印象中,他的老家,还是一个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农耕社会。文明的气息好像春风一样,拂过了周边的树梢,拂过了远处的原野,但偏偏在他的家乡这里打一个弯儿,绕了过去。
当然了,这是哈尼小时侯的事了。现在,哈尼己不是那时候的哈尼了。
哈尼出去,总是有人在问:哈尼,你是皇族吗?好长时间哈尼不明白为什么总有人会这么问,后来有好读史书者提点,爱新觉罗的后裔,有的姓那,有的就姓哈呢。还有的人,总是望哈尼窃笑,初时,哈尼还小有自得,尤其是有妙龄女士掩嘴瞧他的时侯,他总象一只刚斗完仗的公鸡,仰头挺胸,还特意在人家女子前骄傲地走过,直到有一天,他知道女子宠的哪个动物总叫哈尼的。
其实,哈尼说,大致而言,自己是一个很腼腆的人呢。比如,他还很有点不好意思的言道,那时还读初中,按成绩排位,结果,害羞的哈尼的四周全是女孩子,他想赞美旁边的女孩,于是,在作文中写道,她最大的特点就是一个字,圆,圆圆的头,圆圆的身子圆圆的手,结果从此后,再无人理他了。
还有一个例证,有一天,哈尼开玩笑说,女子,今晚晚自习后教室后面见。当然,哈尼是跟人打賭练胆量的,放学后,人真的在等,哈尼喏喏老半天才憋出一句话,你真的来了啊!现在回忆说这话的时侯,哈尼面无表情,心里怎想的,谁知道呢。
现在想来,哈尼还是很认真的,比如说,他躲在厕所,等同学都走了,终于等到有个女子出现,然后勇敢冲出来偶遇,嗨,他说,然后脸如朱染。女子莫名惊诧,走出好久,哈尼终于听她说话了,神经病。
当然,哈尼还是有自得之处的。这件事他一直放在心里,有一个月上柳梢头的晚上,有女子在路上递个纸条给他,那一刻,哈尼忽然正气缠身,问,你说,写的啥?女子不出声,哈尼再问,再不出声,哈尼说,再不说撕了啊,还是不出声,于是,哈尼真的把纸条撕了,然后,就没然后了。
有一段时间,哈尼真的在怀疑人生,因为他收到一封信,对不起,一个城里人,在追俺,他说,毕业后,一起去市里。
好吧,哈尼想,反正我见你还要借件衣服,连手都没拉过,好象,俺是乡下人,咋比城里人哩。
日子总是得吧,还真是的,再怀疑人生那也不是别人的人生吧。
好象挺有哲理的,哈尼想,这意味着俺是个坚持原则的人。
哈尼现在再也不说原则了,他不敢说了。
那时他和汪汪在一起,情到浓处,汪汪说,哥,娶了俺吧。哈尼蓦然闪到一边,他想,人生大事啊,神圣的事要留到神圣的时刻。
不过,不那么神圣的时刻悄然而至,汪汪说,哥,我要嫁给了别人。
那几个月,哈尼躺在上铺没下过床,喝了几打二锅头和尖庄。
但日子还总得过下去的,不是吗。
直到今天,哈尼还是一个人。
(后记:近日看贾平凹小说,浓浓泥土和古意清香,于是便杜撰一篇,纯属虚构。)